趙頵聽了趙顥的回答,微抿著嘴提醒著:“二哥,咱們做親王的也還是應該有些家國抱負的,不能太紈絝了。”說完似乎有些嫌棄趙顥的想法一般,對高滔滔討好著:“母後,兒子定當努力學習,為國分憂,為民請願,儘心儘力輔佐大哥。”
高滔滔聽了仍舊頭疼。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直白了,二人還是不能明白她的心思。
她說親王還要進取,那就是要爭一爭那最高處的位置了。可是二人不知是禮教學的太好,還是忠君之心太甚,更或者說對他們的大哥格外的看重。總之,他們似乎從未想過要爭上一爭,隻想安逸的過親王的日子。
就算說進取,也是進取了輔佐趙頊。她要這樣的進取有何用?
高滔滔有些氣餒,撫了撫額、揮了揮手,跟二人說:“我有些乏了,你們二人且回去吧。但是那貪圖享樂的渾話,以後不準再說。”
趙顥和趙頵相視一眼,起身道彆。一起離開了寶慈宮。
二人一路無話。待走出皇宮之後,才並肩騎著馬。
趙頵有些老成的問著:“二哥,你是否覺得剛才母後話裡有話?”趙顥看著他稚氣還未散去,卻又老氣橫秋的臉,心裡輕輕歎一口氣,原來他的弟弟也聰明著呢。然後對他說著:“我們本是親王,是大哥的親兄弟。現在父皇早逝,隻剩母後與我們兄弟三人。將來,天下之大,都是大哥的江山。大哥能依仗的隻有我們,而我們能依仗的也隻有大哥。我知道你雖年幼,心裡明白道理。你且要堅守本心,不可被他人胡亂蠱惑了去。天下安定,才是最重要的,千萬不可有禍事。”
這些大道理趙頵自然是明白的,隻是他不明白為何母親會說出那樣的話。他張了張嘴,卻又不好問下去,畢竟為人兒女的,不好議長輩是非。況且二哥最後一句“天下安定才是最重要的”,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二人,都要幫著大哥維護天下的和平,不能兄弟鬩牆,引發禍端。
於是他點點頭:“二哥放心,我雖年紀不如你們,該懂的道理都是懂的。天地君臣,禮法倫常,我都銘記於心。若有一天大哥需要我,我勢必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趙顥見他這麼嚴肅,說的這麼莊重,忽然哈哈一笑:“哈哈,三弟,你嚴重了。大哥應該不需要我們赴湯蹈火之類的,隻要我們不被人煽風點火了去就行。”說完想抬手揉揉那個小古板的頭。
趙頵一側頭閃開了,皺著眉頭說著:“請二哥莊重些,我即將成年,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趙顥忽然眼睛一眨,逗他說著:“那明日給你也說個王妃可好?”
趙頵一張臉漲的紅紅的,鼓著嘴巴說著:“二哥!你越來越胡鬨了!”說完騎著馬快速離開。
趙顥仍騎著馬站在原地,嘴角輕輕勾起,他這個弟弟,雖然平日裡與他們相比疏離了一些,而且性格上古板了一些,好在他心裡有是非、明禮數,心術還是很正的。他之前還擔心三弟年幼容易受到母後的蠱惑。看來,是他多慮了。
趙顥回頭看看高高的宮牆、厚厚的宮門,想到高滔滔今日的話語和神態,他的眼神暗了暗。自從當年皇爺爺開始拚命生兒子之後,朝堂就有些亂了。後來父皇即位,與皇祖母爭的頭破血流,整個朝堂更是烏煙瘴氣。再加上之前的遺老遺少們暗中作梗,前朝真可謂千瘡百孔。
如今大哥銳意改革,為天下謀,他真的不希望這個時候母後跳出來做些什麼。但是這些事,他也做不得決定。隻希望一切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