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列車不經過佛山,在廣東隻經過東莞東,惠州,以及最終站深城。
那名女子之所以坐這輛車,因為南昌沒有直達佛山的火車,她來的時候是去廣州,從廣州轉乘的,但是南昌直達廣州的火車一天也沒有幾輛,今天去廣州的火車已經沒有了,她隻能買了到深城的,然後從深城轉乘去佛山。
到東莞的那名女子名叫潘慧,到佛山的名叫官婷。
叫潘慧的那名女子要比官婷長得好看一些,官婷的老家就在佛山,而潘慧隻是去東莞打工的,說起來她跟程行他們還是老鄉,因為這潘慧老家也是徽州的,是徽州蕪湖二壩鎮的人,說起來也是個辛酸人,初中沒上完就不上了,然後家裡給她許配了一個當地比較有錢的人家,但是對方雖然家裡有錢,但卻是個瘸子,潘慧哪裡肯嫁,便跟父母斷絕了關係,一個人偷跑到東莞,將近十年都沒在回去。
“就不打算回去了嗎?”官婷問道。
“回去乾什麼?反正我家裡人也都已經不要我了。”潘慧笑了笑,道:“把我嫁人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聽說對方給了他們二十萬彩禮,他們才把我嫁過去的。”
“這樣的父母,回去還不如不回去呢”潘慧道。
十年前,二十萬彩禮,對方家裡確實有錢。
其實這樣的事情在程行他們那裡屢見不鮮,很多家裡沒有錢的窮人,不隻是一個女兒,還有男孩要養,嫁女兒時就會找有錢家的人家去嫁,也不管對方娶他們女兒的是什麼人,隻要家裡有錢,隻要彩禮給的多,那就能嫁。
完全就跟賣女兒沒什麼區彆。
因此也就導致一大批不想就這樣把自己的命運交出去的女孩最後離家出走,跟父母十幾年甚至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我媽跟我說的話,說咱家裡窮,你下麵還有兩個弟弟要養要上學,你吃點苦怎麼了,再說人家家庭也不差,伱嫁過去也不愁吃不愁穿,隻需要把丈夫伺候好就行了。”
“嗬嗬,彆說我了,姐姐,要是換做是你,這樣的事情你會答應嗎?”潘慧望著官婷說道。
官婷搖了搖頭,她的家庭比較好,雖然現在還沒結婚,但是家裡並不催她,而且她們那邊的人,結婚彩禮要的很少,基本上都不怎麼要的。
不管窮富,都沒有貪圖彆人家彩禮的說法。
因此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各個地方的差異還是很大的,其它一些省市的彩禮多她也是聽說過的。
“那就是了,他們現在知道後悔了,但是早乾嘛去了,誰知道我這些年一個人在外吃了多少苦,現在知道叫我回去了,晚了。”潘慧道。
幾人都沒說話,未經他人苦,確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子繼續向前駛著,到了南昌,基本上也就走了一半了。
儘管車廂裡很嘈雜,但薑鹿溪依舊能平靜地看起書來。
仿佛旁邊的環境對她造成不了半點影響一般。
潘慧看著薑鹿溪手中的高三練習冊,不無羨慕地感歎道:“欸,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上過高中,也沒有上過大學。”
“在這個社會上,錢很重要,但是知識同樣也很重要,隻有知識,才能提高人的眼界,才能豐富人的內心,我這輩子算是完了,小妹妹,你家庭條件應該也不是很好吧?你要加油啊,記得不要在上學的時候跟人談戀愛,也不要輕易相信彆人,隻有你以後自己強大了,才能很好很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笑道。
這女孩身上穿的棉襖不知道穿了幾年,裡麵的毛衣也像是自己用棒針打的,因為以前小時候她也跟著母親打過毛衣,所以她知道,對麵坐著的那個女孩兒,家庭條件應該也很不好,與她坐在一起的那名男生,卻要比她家有錢多了。
比知識,連初中都沒畢業的潘慧或許不如很多人,但是看人,這麼多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下來,應該沒有多少人能比得過她。
程行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可不便宜。
“姐姐,你怎麼了?”薑鹿溪抬起頭問道。
因為她發現,潘慧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流出了淚來。
“沒什麼。”潘慧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
程行默然,看著她臉上擦著的厚厚脂粉,濃妝豔抹,低頭他又看到了潘慧身上穿的蕾絲裙子和腿上穿著的黑色漁網襪,她的上身穿著的也很單薄,v領的口子開的也很大,南昌的氣溫應該也是很低的,車裡沒人會是這樣一種打扮。
再加上她去的又是東莞。
2010年的東莞。
難免讓程行多了許多猜測。
不過程行剛剛低頭去看潘慧的那一幕,正好被薑鹿溪給逮到了。
薑鹿溪看著他,程行摸了摸鼻子。
他能說他不是有意去看,隻是下意識的想去看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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