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站在畢業典禮的舞台上,為那麼多人留下臨彆的一曲。
他想在這寂靜的鄉村小道上,聽薑鹿溪為他單獨唱一首歌。
薑鹿溪看著他,有些不解。
“你唱歌應該不難聽,再過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就當是留個紀念?”程行笑著問道。
“我唱的不好聽。”薑鹿溪搖頭道。
“我想聽。”程行看著她道。
薑鹿溪沒說話。
她繼續向前走,然後開口出了聲。
小小的一片雲呀。
慢慢地走過來。
請你們歇歇腳呀。
暫時停下來。
山上的山花兒開呀。
我才到山上來。
原來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開。
薑鹿溪純淨,動聽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鄉間小道上響了起來。
她唱的這首歌,是他們這個年代耳熟能詳的一首歌。
隻是,程行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
在春風吹拂的夜晚,在這空曠寂靜鄉間的小道上,程行又聽到了這首歌。
薑鹿溪的聲音清澈,純粹,不夾雜任何一絲雜質。
她的聲音很好聽,她唱的這首兒歌,也很好聽。
讓程行拉回了許多年前,那最為純真年代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
那該是十多年前,自己尚還隻有幾歲大的時候。
隻是,初聽時,這首歌是歡快的。
但不知為何,此時聽薑鹿溪唱這首兒歌,竟會有些難過。
難道是因為初聽是孩童。
而再聽,已是三十而立的中年人了嗎?
“我不會唱什麼很好聽的流行歌曲,老師教的音樂課我也沒有認真聽過,上音樂課時,我都在做著其它事情,所以我隻會唱這些兒時媽媽教給我的兒歌。”薑鹿溪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說道。
“很好聽。”程行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很好聽也沒有了。”薑鹿溪看著他道。
“沒事,以後還會有機會的。”程行笑道。
薑鹿溪沒吱聲。
任何一條路,都會有走到儘頭的時候。
此時,他們就走完了這條鄉間小道,來到了村的路口。
“留步吧,就送到這。”程行看著她道。
“我也沒想再送。”薑鹿溪道。
程行笑了笑,道:“那晚安,明天還要上課,早些睡。”
程行騎上車子,擺了擺手,然後離開了這裡。
“嗯。”等他離開後,薑鹿溪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就在鄉村的路口處站著,直到程行那泛著白光的車燈消失,薑鹿溪才轉身離開。
還真就像程行所想的那樣,他騎著摩托車剛到家沒多久,天空便響起了一道驚雷,然後大雨又一次嘩啦啦的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還好程行騎車回家的時候,總覺得天上的狀況不對,等下還要下雨,因此騎得快了一些,否則剛剛非得成落湯雞不可。
而此時剛回到家,把中午剩的飯菜拿到蒸屜上想去熱一熱的薑鹿溪,此時聽到雷聲後,便慌忙的出了廚房,然後就看到雨水從天而降,砸在了她的臉上。
“小溪,外麵下雨了,你還站在那乾嘛,快回屋裡去。”堂屋裡的薑鹿溪奶奶見狀忙說道。
薑鹿溪聞言回了屋,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好看的眼眸裡有些擔憂,又有些自責,這個時候,程行恐怕還沒有到家,都怪自己,不該出去送程行的,也不該去送那麼遠的,他要是騎車子早點走,估計現在早該到家了。
而且,程行還怕打雷。
此時就不時的就會有一聲雷聲出現。
清明的雨,喜怒無常。
夜裡的這場雨下的很急,也很大,但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隻下了半個小時,便不下了,但它是陣雨,這一場過後,半夜又下了兩場,等第二天早上程行從床上起來洗漱過後打開門時,外麵又下了一場陣雨。
隻是這場雨,就沒有之前那幾場那麼大了。
也沒再打過雷。
程行打著傘來到學校後,並沒有直接上樓。
他來到了車棚,發現車棚裡並沒有薑鹿溪的車子。
她還沒來。
要是往常,她肯定早就過來了。
自從程行將鑰匙從她手裡搶過來,開門開的晚了,薑鹿溪來的就沒有那麼早了。程行站在車棚裡等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他便看薑鹿溪騎著車子走了過來。
在車棚裡看到程行,薑鹿溪愣了愣。
“你怎麼在這?”薑鹿溪不解地問道。
“你沒有傘,等下怎麼從車棚去教學樓?”程行問道。
薑鹿溪看了看他手中拿著的傘,抿了抿嘴。
先彆說她們家的傘已經壞了,就算是沒壞,騎著自行車,她也打不了傘的,所以下雨的時候她來學校都會穿著雨衣過來。
但是到了學校,她就會把雨衣脫掉放進自行車的車筐裡。
拿著去教室,抽屜裡都是書,雨衣是沒地方放的。
而把雨衣脫掉放在車筐裡,她去教學樓確實得去淋雨。
隻是她都已經習慣了,以前暴雨的時候她也從車棚跑到教學樓過,雖然從車棚到教學樓之間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跑過去頭發基本上全都會淋濕。
但是這麼多年,不都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而且,這次的雨又不算大。
“沒事,雨會很小,跑過去也淋濕不了什麼。”薑鹿溪道。
“又不是沒傘,快把車子停了,然後一起上樓。”程行道。
“哦。”薑鹿溪點了點頭,她把自行車推進去鎖下,然後將身上穿的雨衣脫下來放進了自行車的車筐裡。
“為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多泥?”程行指了指雨衣上的一角。
“不知道。”薑鹿溪搖了搖頭。
“好笨,騎個自行車也能摔倒。”程行道。
“你怎麼知道?”薑鹿溪不解地問道。
程行將她雨衣上的一根禾苗拿了出來,道:“摔在彆人地裡了。”
“壓到彆人的禾苗了啊,我以為沒壓到呢,今天回去,要賠李奶奶一塊錢了。”薑鹿溪聞言皺了皺眉說道。
她摔倒的時候已經儘量往旁邊的水泥路上摔了,雖然這樣會疼一點,但不會弄臟衣服,也不會壓倒彆人的禾苗,但是沒想到還是壓到彆人的禾苗了。
壓了彆人的禾苗,就得賠錢的,雖然可能李奶奶不會要,但是她也是得給的。
不過壓的不多,一塊錢應該夠了。
薑鹿溪就是這麼實誠且執拗的人。
不欠人一分一厘。
雖然在彆人看來,有些太過較真跟執拗。
但這就是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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