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容沒說話,她看了他片刻就想倒掉,皇帝伸出手,接過茶杯喝了下去。
喝下去並沒有任何變化,大概一會兒隻覺得肚子疼,皇帝看向陳昭容,她在紙上寫到,“巴豆粉。”
張渚走進來,把膳食的單子交給了陳昭容,陳昭容拿了單子出了門,皇帝看向張渚,“快,給朕拿來……”
回到歧陽殿,單子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陳昭容皺著眉頭,這次到底是誰,五石散隻能讓人心智恍惚,卻不會要人性命。
她看向歧陽,“誰想害皇帝呢?”
“他的兒子們唄。”歧陽撇撇嘴。
皇上發病提前了,提前了,結果被藥王穀裡藥王的弟子給救了,不對啊,陳昭容不會想讓現在的大雍皇帝長命百歲。不對,歧陽突然看向陳昭容,發現陳昭容也看著她,“他不能死,你太小了。”
這女人,歧陽竟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你不必。”
“沒關係,有的刺,讓他自己拔乾淨。”陳昭容說著,站起來,她不想殺了現在的皇帝,因為歧陽太小。
再說,她還要指望這位疑心極重的皇帝將秦氏一族滅滿門,讓秦氏感受一下那種被信任的人背叛並趕儘殺絕的痛苦。
荀王太複雜了,示好不能太過分,她雖然有很多關於他的信息,但是,也不能輕敵,如今的歧陽就像是小草,剛剛冒出地麵,如果皇帝駕崩,甭管是誰,都不會留她性命。
太子更是如此,現在已經懷疑歧陽的太子,決不能留,但是,皇帝這次到底是中了誰的道……想著想著,一個女人的臉浮現出來,陳昭容重重歎了口氣,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時時刻刻謹慎,卻漏掉一個女人。
皇帝到了晚上就好很多了,除了鬨肚子鬨得沒有力氣,精神狀態也是很好的。
“張渚,查了嗎?”
“陛下,查了。”
“查的怎麼樣?”
“已經把涉及的人員都秘密送到了玄鏡司。”張渚說道。
“陳昭容說朕隻是食物相克。”皇帝看了張渚一眼,“什麼樣的一碗粥啊?”
“就是裡麵有翡翠白菜、蟹黃、鴨肉、柿乾兒的普通粥。”張渚說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老奴看了,沒有相克的,也試了,沒有毒。太子給奴才一張地契,那是奴才祖宅的地契,奴才就昏了頭啦!”
“把地契給朕看看。”
“陛下,您看。”
“都搬到京都來了,你還惦記保定那祖宅,你有出息啊!”
“陛下,老奴錯了,老奴罪該萬死!”張渚是真的嚇死了,心裡也大罵太子。
“太子親自送來的?”皇帝突然問到,他一邊問一邊收起地契。
“太子妃親自端過來的。”張渚說道。
皇帝不說話了,因為能讓太子妃親自送粥過來的,不隻有太子,還有皇後。
會是皇後嗎?皇上歎了口氣,慢慢躺下,“朕累了。”
張渚點點頭。
“讓禦醫們放出些口風吧。陳昭容的事,就說她是來給十公主請封地的。”皇上說完,閉上眼睛,“馮保留下,你出去吧。”
張渚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錯,皇帝沒殺自己已經是仁至義儘,他慢慢退出去。
“好生伺候著。”張渚壓低聲音。
“是,師傅。”馮保恭恭敬敬的說道。
皇上動了動身子,側過身,睜開眼睛,犀利的目光中是看不透的深淵。
張渚出了門口,才想到一件事,祖宅的地契怎麼會在太子手中?他站在門口,看向不遠處的東宮,“殿下,奴才便是螞蟻,也是陛下身邊的螞蟻!”
此時此刻,皇後停下敲木魚,她看向外麵漆黑的夜,“她有女兒,怎麼會讓陛下輕易駕崩呢,本宮是高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