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野把煙蒂狠狠地按在了桌子上的一塊玻璃上麵。
這塊玻璃還是玻璃廠的人送給他們的,平時煙灰啥的,都可以往裡麵丟。
也不像木桌子,一按一個坑。
就和後世的煙灰缸是一樣的。
陸之野輕輕搖頭:“你不能光提貢獻,前些年,李副廠長做的錯誤決定也要一並提出來。”
陸遠山有些不解:“這是為什麼?
你不是說要把李副廠長推上位嗎?
人一旦有了汙點,縣裡的人不會思考新推上來一個廠長嗎?”
陸之野誌在必得:“當一個人完美無缺的時候,那才是最大的缺點。
無論是縣城還是驚央那邊的人,他們坐在位置上這麼些年,見的牛鬼蛇神,比咱們多太多了。
他們心裡都和明鏡一樣,你隻有把一些小缺點提出來,才能安了他們的心。”
陸遠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的意思就是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後續積極改正,那才能見識一個人的成長。”
陸之野咧嘴一笑:“嗯,無論是李副廠長還是職工,都需要相互磨合。
你這麼說也可以很好的展現出,公社食品廠和縣城的國營廠,中間經營管理的區彆。
如此一來,陶同誌肯定會重點提及這一點,對於很多試點鄉村,都有積極的作用。”
不得不說,陸之野想的非常透徹。
當天晚上的時候,食品廠許多人都被喊到了縣裡。
陳主任收受賄賂一事也被查了出來,連帶著縣城許多人都遭了殃。
陶振國看著手上的名單,氣極反笑:“就一個小小的公社食品廠,就能牽扯出這麼多人。
那彆的廠子呢?”
一句話,嚇得辦公室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關頭誰接話,誰就是出頭鳥。
陶振國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所有參與食品廠買賣工作的,全都抓起來帶走。”
最近在嚴打,陶振國一想起來,接下來縣城大換血,就覺得一陣頭疼。
陳主任都快冤枉死了,大喊著汪廠長的所作所為,他並不知情。
可前麵收賄賂的事情是事實。
一想到自己的後半生,就要在鐵窗裡麵度過,陳主任老淚縱橫。
看下汪廠長的眼神,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汪廠長這下子徹底慌了神,從昨天他剛被帶過來,就托人送信出去了。
可直到現在,依舊沒有人來撈他。
難道說.........
不,不可能,一定會有人管他的。
直到汪廠長被槍斃的那一天,他也沒有等來管他的那個人。
陸之野猜的果然不錯,陶振國經過一番核實,確定了李副廠長確實沒啥大錯。
有的隻是一些小摩擦,整體的大方向,還是正確的。
所以批評教育了幾句,就把人放了出來。
李副廠長現在正式晉升為李廠長,從大院裡麵出來的時候,他雖然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亂糟糟的。
但臉上的笑意,卻比冬天裡的陽光還要明媚。
一直以來的執念,也在出大門的那一刻徹底消散。
陸之野開著卡車在門口等著,看著神情還有些怔愣的李副廠長,哦,不,現在應該叫李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