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方老太的一生,太過悲苦。
陸之野踏著月色走出了小柳村,這次他並沒有開車回去,而是轉身都進了大山裡麵。
前段時間下了一場大雪,山裡的路都被覆蓋了。
可奇怪的是,從小柳村到大河村這條路,仿佛被人趟出來了。
整座大山,在白雪的映照下,顯得尤為亮堂。
北風呼呼吹著樹梢,傳出撲簌簌的響聲,仿佛是老人的低吟與哀歎。
這一條路,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太,在無人知曉的時候,不知道走了多少趟。
回到家裡,陸之野肩頭都是雪。
溫思禾還在燈下縫衣服,聽到動靜,連忙打開了門。
她伸手在陸之野的肩膀上拍打了兩下:“下雪了嗎?”
“沒有,在山裡走著,估計是風吹落的雪。
娘沒事吧?”
溫思禾纖細的眉毛擰成了一團:“從下午給咱們送了包裹,她就回屋子了。
晚上我喊吃飯,娘也沒有出來。
我讓小安給她端進去的.........”
對於閆文清來說,在她身邊的故人隻剩方老太一個了。
如今,方老太走了,仿佛過去的故事也斷了念想。
陸之野歎了一口氣,把自己身上拍打乾淨:“我去那邊看看!”
溫思禾原本想說,閆文清可能睡下了,可還沒來得及說話,陸之野就走到了另外一個院子。
小小的房間裡麵,還亮著一盞煤油燈。
陸之野心裡泛起些許酸澀,連忙抬腳走了過去。
閆文清聽到動靜,趕忙擦乾淨了眼淚。
“是小野嗎?我已經睡下了!”
原以為這樣說,陸之野便不會進來。
可誰能找到,鎖了門,陸之野翻窗戶爬進來了。
看著他和皮猴子一樣,閆文清心裡的悲傷壓下去的幾分。
“你怎麼突然來了?”
“娘,按照您說的,東西我已經給方奶奶的兒子送過去了。
我走著山路回來的,這山路的雪都快被踩實了。
應該是這幾天都有人來回走,所以方奶奶的兒子應該來過了。
如此一來,她也可以安心了!”
閆文清聽到這話,緊繃的心,徹底鬆快了。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這大冷的天,趕緊上炕睡覺。”
陸之野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信封:“娘,這是我從方奶奶的包裹裡麵找出來的。
我準備過兩天拿去縣城的照相館多洗幾張。”
閆文清把信封接了過來,看清楚裡麵的內容,剛忍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裡麵是方奶奶和他們的合照,還有單人照。
他們手裡的這些東西當初被吵架時,全被一把火燒了。
沒想到方老太還保存了下來.......
閆文清揮手打發陸之野離開,唇角帶笑地看著那六七張照片。
第二天早上,溫思禾早早的起來,熬了大碴子粥,又從醃菜缸裡弄了一些酸菜。
打了兩個雞蛋放在一起炒,這才喊幾個人起來吃飯。
原以為陸之野昨天去過隔壁,閆文清應該會好受一些。
沒想到溫思禾喊了半天,還是沒人應。
沒辦法,溫思禾隻能把陸之野叫起來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