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中鴉雀無聲,大家對楚世子的一問並未放在心上,覺得他會這麼問再正常不過,他們隻知道,蘇雲上要倒大黴了。
李淩峰對好友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但他也不慌,覺得以蘇雲上的能力,應該能應付得了。
蘇雲上接收到李淩峰的眼神,無奈苦笑,對著楚元正歉意的拱了拱手,正想開口,卻見楚世子突然搖了搖頭。
楚元正想到了方才在暖閣外的一幕,耳邊還回響著李淩峰當時說的話,突然來了興致,改了主意。
“蘇兄且慢,某忽然想起在場還有一位比你年幼的少年,你們既然是至交,不若便讓李兄這局外之人替你回答如何?”
“噗嗤。”楚世子此言一出,方才在外麵吃癟的雍良弼就忍不住一笑,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他正愁沒有機會讓這個牙尖嘴利的李淩峰吃虧呢,楚世子就樂於助人的出手相助了。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雍良弼幸災樂禍的看著李淩峰,惹得他身邊的烏弘奕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麼想的,怎會看得上雍兄如此浮躁之人。
楚世子笑語吟吟的說完後就看向了李淩峰。
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但也難免有些奇怪,莫說李淩峰是蘇雲上的好友,其不過是一個進京趕考的小舉人,觀衣著便知隻是一個寒門子弟,有什麼能入得了世子殿下之眼的東西?
要說是殿下故意刁難李淩峰,他們更不會信。
李淩峰配嗎?
李淩峰看著眾人疑惑輕視的目光,扯著嘴笑了笑,楚世子眼中的玩味太過明目張膽,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而蘇雲上則是舒了一口氣,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看了李淩峰一眼,旋即將剛剛他對自己的同情儘數“關愛”了回去。
李淩峰:“……”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被你牽連的嗎?
李淩峰為蘇雲上這種作壁上觀的行為感到不恥,他清了清嗓子,對楚元正拱了拱手猶豫道,“世子有所不知,淩峰一介草民,所見美人實則有限,又豈知京城中的小姐與王府的舞姬孰美?”
李淩峰聲音中帶著謙虛,但是臉上的表情反而隱隱透著一股自豪,仿佛“自己沒見過美女”是一件多令人驕傲的事,惹得雍良弼不屑的撇了撇嘴。
“土鱉!”
雍良弼吐槽李淩峰,眾人也疑惑不解,就連楚世子見狀也愣了一下。
李淩峰並非沒見過美人,他家小月兒不就是個美人胚子嗎?他這番言論顯然隻是對無良好友蘇雲上的行為感到“心痛”,看看能不能把皮球踢回去,讓世子殿下看在他是個鄉下人的麵上不要在讓他回答這樣奇奇怪怪的問題了。
彆人不知道李淩峰的尿性,蘇雲上能不知道嗎?
他無奈地看了好友一眼,李淩峰傲嬌輕哼。
兩人的小動作被楚元正看在眼中,心中輕笑一聲,麵上卻裝作聽不懂李淩峰的暗示,興趣昂揚地勸道,“李兄哪裡的話,美人如玉,玉又不是京城才有,萬望李兄莫要自謙。”
楚元正將裝傻從頭貫徹到尾,李淩峰無奈至極,他又不是鄒忌,不需要諷齊王納諫,卻還是免不了要經曆“比美”事件,隻不過鄒忌是局中人,他是個局外人。
“既然如此,在下倒是有些拙見,隻怕說出來要貽笑大方了。”
李淩峰推脫不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他與楚世子身份地位相差甚遠,推辭一次恰到好處,不顯得他驕傲自滿,若是推辭兩次,在彆人眼裡,他就是“不識好歹”了。
“哦?”
楚世子眯了眯眼,好奇地看著李淩峰,不知道他口中說的“拙見”是什麼。
暖閣中的眾人也對李淩峰投去了目光,想看看此子如何化解這一場尷尬之局,而雍良弼則是在心中冷哼。
知道自己是拙見還要說出來,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李淩峰笑了笑,“實不相瞞,淩峰不過十六,對美人知之甚少……”
他的聲音一頓,餘音在暖閣中回蕩,引得眾人抓心撓肝,才聽見李淩峰的聲音緩緩響起。
“遺簪見取終安用,弊帚雖微亦自珍。”
“淩峰雖一介書生,也知道學問記在心中最好,佳肴吃到嘴裡方飽,想必美人也不外如是。”
“雖在下尚未婚配,但也覺得舞姬之美與京中女子之美與淩峰實則並無乾係,天仙一般的女子,若不能擁有,美則美矣,卻不屬於在下。”
說完後,他端著酒杯遙遙敬了楚元正,然後一飲而儘,“小人愚見,徒增笑耳,先行向世子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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