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峰此刻的狀況已經不能用狼狽二字形容了,儘管他和徐秋配合默契,借助狹窄的山道讓對方無法越過他們二人這道防線。
但岡仁帶來的騎兵足足有三十人,對方被打洛山崖的也不過五六個,便急中生智改變了策略。
岡仁看著不遠處連站都站不穩的兩人,陰狠的扯了扯唇,“李淩峰,你還要繼續硬扛嗎?”
李淩峰渾身是血,臉上、身上、衣服上儘是血汙,有對方的也有自己的。
徐秋站在一旁,與他情況彆無二致,兩人身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口,還在往外淚淚流出鮮紅的血液,仿佛剛從血池裡撈出來的血人。
李淩峰手裡的劍插在地上,渾身已經痛至麻木,儘管在對方的車輪戰術下,他現在連揮劍都覺得費勁,但他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退半步。
他低著頭,聞言費勁的掀起眼皮,任由血珠從發絲滑落。
“不二山下……揚下旗……”
“櫻花樹下睡倭姬……”
“待到……夏旗滿天下……”
“馬踏東瀛賞……賞……賞櫻花!!!”
最後三個字,李淩峰幾乎是用儘全身的力氣喊出來的,帶著滿滿的不甘和憤懣。
徐秋攥緊拳頭,緩緩往前移了一步,擋在了李淩峰麵前,他身上的傷比李淩峰還要重,眼底卻沒有絲毫退縮。
聽著李淩峰仿若利劍悲鳴的聲音,岡仁愣了愣,為他的氣節折服,卻因為他執拗而憤怒》
“真是可惜,你活不過今晚了。你最好向你們信奉的佛祖祈禱,下輩子不要再做夏人了……”
岡仁這話是在暗嘲李淩峰,今日落到這般田地都是自己人給他捅的刀子,就算他有錚錚鐵骨又如何,還不是要命隕今日。
他以為李淩峰在聽見這種話以後會失望,會後悔。
然而他錯了。
李淩峰隻是撐住劍緩緩站穩了身子,然後用儘全力將劍從土裡拔了出來,眼神堅毅。
“此身不悔入大夏!岡仁小兒,你祖宗我不怕死,更不怕你!來啊!殺我啊!!!”
岡仁愣了一下,向身後的騎兵揮了揮手,兩人便站出隊伍,手持倭刀向李淩峰和徐秋二人衝了過去。
岡仁見狀開口道:“說實話,我都有點欣賞你了,不過你既然冥頑不靈,我便送你早登極樂!”
李淩峰沒有退,也沒有躲。
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儘全力躲開對方的攻擊了,徐秋也一樣,兩人隻是微微側身躲開了致命部位,便已經用了極大的努力,硬生生用肩膀扛下了這一刀,然後猛地將長劍刺入對方的身體裡。
血噴湧而出,李淩峰隻覺得眼前是鋪天蓋地、一望無際的紅,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下一秒就要跌跪在地,被徐秋儘全力一扯,才堪堪躲開對方的砍頭刀。
下一秒,一人的倭刀刺進徐秋的腹部,另一人的倭刀隔空向李淩峰的頸部砍了下去。
李淩峰已經傷痕累累,再也動不了一點,他閉上了眼,等待自己人頭落地的一瞬間。
“咚——”
兵刃交鋒的聲音響起,一把紅纓槍破空而出,長槍嘶鳴,宛若龍吟,紅纓擦著李淩峰的臉錚錚作響,鋒利的槍頭割斷了李淩峰鬢間的碎發,直直將手持倭刀的騎兵從腹部釘穿了身子,穩穩插進了泥土之中。
戚威遠和劉世廷率領著衛屬的精兵百米奔襲,直接衝了過來,而將倭刀捅入徐秋腹部的騎兵也被劉世廷頃刻之間斬於劍下。
其餘士兵則是衝到了前方,將李淩峰與徐秋護在了身後。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戚威遠的雙眼。
看著浸在血水裡的兩人,戚威遠大駭,聲音無比焦急,“李大人,李大人……”
李淩峰耳邊轟隆作響,隻聽見戚威遠的聲音剛響起,下一瞬間,人就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李淩峰沒有得救的喜悅,反而極度無語這操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