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峰當日被死士重傷,跳崖的時候僥幸發現了半山腰的這個天然縫隙,但還是把骨頭雙腿的骨頭摔斷了。
他整個人疼得暈死過去,因為失血過多,這些日子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人也是昨日才幽幽轉醒,但依舊動彈不得,如今身上又裹上了繃帶,腿還被樹枝固定住了,隻有脖子和腦袋可以活動。
說來也是他幸運,這一摔意外掉進此處也就算了,竟然遇到了當初他初次入京之時遇到的俠客楚風雲,當時二人誌同道合,一起飲酒談天說地,楚風雲還說要用腳丈量大夏的河山。
當時李淩峰還與他相約,讓他到黔洲後去那棵老樹下留個印記,李淩峰之前回去的時候看過,確實有楚風雲留下的印記。
他還以為這輩子再也遇不到此人了,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他這縱身一跳,直接跳進了楚風雲暫且隱居的老窩,要不是楚風雲當時出門去城裡買酒和吃食,他也不用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這麼久。
但好在楚風雲也沒忘記他,等晚上回家看見山洞門口躺著的屍體時,他一開始還嚇了一跳,上前察看後越看越熟悉,想了半晌才記起李淩峰來。
若不是冬日裡天氣寒冷,李淩峰又差點被凍成冰棍,身上的血流得不快,恐怕他此刻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楚風雲探了探李淩峰的鼻息,發現人還沒死透,又實在喜歡李淩峰的性子,才把人撿了進去好生照料,畢竟他雲遊四海這麼些年,像李淩峰這樣對他脾胃的人確實難得。
能救便救吧,救不了聽天由命。
好在李淩峰也沒有辜負他,在他差點把自己積攢的家底掏空後,還是艱難的撿回了一條小命。
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會兒人剛醒來,還動不了而已。
徐秋這一嗓子瞬間拉回了李淩峰的思緒,本來想著讓楚大哥先幫忙替家裡人報個平安,一瞬間被徐秋這聲嚇了一個激靈,他聽著熟悉的聲音,緩緩轉過頭,在看見徐秋的那一下,直接愣在了原地。
李淩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脫口而出道,“臥槽,我不會眼花了吧?!”
楚風雲看兩人這反應,應該不是把李淩峰害得這副慘兮兮模樣的那幫人,當即收了長劍,坐回火堆旁,繼續烤著自己兔肉。
看來這小子醒得還真是時候,昨日剛睜眼,今兒個家裡人就找來了。
徐秋聽見他跳脫的聲音,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以前總覺得公子說話有些時候不靠譜,這會兒聽到卻覺得堪比天籟。
他當即屁顛顛的跑到了草堆旁,一把抓住李淩峰的手臂,嚎啕大哭,“嗚嗚嗚,公子,屬下找你找得好苦啊……”
徐秋一把辛酸一把淚,如倒豆子一樣嘰裡咕嚕說了半天,見李淩峰麵色痛苦,還以為他感同身受,當即又是一番涕淚橫流,“你不知道,夫人得知你出事,人都嚇病了,屬下生怕找不到您,有負家裡人的重托啊……”
他自顧自的說完,見李淩峰半天沒開口說話,卻憋紅了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旁邊的坐著的楚風雲終於憋不住了。
他騰出一隻手指了指李淩峰的手臂,然後揶揄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你再不放手,你家公子又要疼暈過去了。”
哈?
徐秋愣了一下,一低頭,便看見自己死死抓住的手臂上緊緊纏著白色的繃帶,如今又滲出了血色。
他連忙慌張的鬆開了手,卻輕輕的放了下去,臉上一片愧疚之意。
李淩峰緩了一口氣,臉上的紅色才褪了下去。
特娘的,疼死老子了。
他也知道徐秋找到此處實屬不易,平日裡多沉默寡語的護衛,男子漢大丈夫,流血都沒見他這麼哭過。
李淩峰這才忍了下來,見他這副愧疚的模樣,想抬起手給他一個腦瓜崩,緩緩抬到半空……
額
算了,辦不成的事不要勉強自己。
李淩峰安慰了自己一下,聽徐秋說張氏因為自己出事,竟然嚇病了,一時間心中又是愧疚,他真是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