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良這一套‘厲聲反駁、下跪自證、肺腑諫言’做的行雲流水,反應速度快得讓李淩峰都咂舌,永德帝還未開始深思裴正清的話,怒火還未起,瞬間就讓曹良按滅了。
不得不說,曹良能坐上戶部尚書,作為彭樺的左膀右臂,也屬實是個人才。
這事若放一般人身上,反不反應得過來都是一回事,隻怕反應過來就被永德帝讓人拖出去廷杖伺候了,可曹良卻一瞬間做出了應對,難怪此人唇舌如劍,牙尖嘴利卻還仍在朝中屹立不倒。
裴正清氣得臉色鐵青,尼瑪,要這老匹夫剛剛說的‘是何居心’不是針對他,他回家就吃翔!
偏偏這人剛剛才打壓完自己,可自己一反駁,他又立馬對事不對人,反而倒打一耙,讓自己不得不吃了這啞巴虧。
簡直無恥至極!
見兩人爭論不休,龍椅上的永德帝皺了皺眉,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此刻他心裡已經更偏向彭樺所說的方案。
畢竟裴正清雖然說了謹慎處理,卻也沒細說該如何應對,他心中雖然有些擔憂,一時間卻沒有更好的方法。
李淩峰一看他臉上的神色,心中當即暗道不好,若真以天子私見使臣,那其餘兩國豈不是更知大夏此時外強中乾?
如此這般,隻怕大夏邊境的百姓,接下來麵臨的就是無休止的騷擾了。
眼見永德帝要拍板,李淩峰當即手持笏板站了出來,在永德帝還未將同意的話脫口而出前,當即高聲喊道,“啟稟陛下,臣有一言!”
李淩峰此番站出來有些出人意料,但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聲音不小,在金鑾殿中又極具辨識力,讓眾人都看了過去,心中卻是對李淩峰咋舌,有了裴正清這個被曹良差點懟吐血的前車之鑒,李淩峰在此刻開口,在他們眼裡並非明智之舉。
畢竟裴大人再怎麼說也是正二品,與曹大人是同階,還差點被氣得半死,更不要說李淩峰隻是個正四品了。
但曹良卻不像眾人所想,李淩峰雖品階比不上他,但幾個裴正清的嘴加起來也不如李淩峰一張嘴歹毒。
他呼吸一滯,臭著一張臉回頭看李淩峰,不知道這小王八蛋又憋著什麼屁要放,每次什麼事要拍板了,他都要站出來橫插一腳。
曹良剛剛在心裡就隱隱覺得李淩峰肯定會出來搞事情,沒想到真讓他料到了。
李淩峰對曹良的臉色視若無睹,隻是低著頭等永德帝的回話,果然,永德帝見他站出來,不由開口問道,“哦?李淩峰,你想說什麼?”
永德帝看著禦階之下的李淩峰,眼中帶著疑惑,眾人也看向他,等他開口。
李淩峰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陛下,臣也覺得此事應謹慎對待,若被對方探得我朝虛實,雖不至於大舉出兵進犯,但很難保證兩國不派兵騷擾我大夏邊境,借此不斷消耗我朝國力,如此以往可想而知……”
若按彭樺所言,隻需像往年一樣,虛就是虛,實就是實,那不是直接明牌了嗎?
若彆人都知道你現在實力弱,首當其衝就是借機蠶食你的地盤和勢力,直到你再也無力反抗,然後便出兵一舉拿下。
這是眾人所忽略的一點,大家還在大夏曾經是三國第一的榮耀中沒能自省,以為憑借著大國的優勢,可以高枕無憂,但卻忽略了國家早已內憂外患。
這次的各國來朝,其餘兩國都無比重視,偏偏要被端上餐桌的大夏還一副無所屌謂的模樣,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聽了李淩峰的話,永德帝瞳孔一縮,心中隱隱的擔憂也找到了原因,他皺著眉,剛被彭樺安撫下去的焦躁又重上心頭。
他再次開口,語氣不再像剛才一樣平靜,“李淩峰,那你說說,這使臣求見,朕是見,還是不見?”
“自然不見。”李淩峰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聽見李淩峰說不見,彭樺皺著眉回頭,他冷冷道,“李大人,若我朝對使臣拜見請求避而不見,豈非如縮頭烏龜,讓他國輕之?況我大夏乃大國,如此晾著使臣,是否有失國體?”
鴻臚寺卿陳義行也微微皺眉,覺得不妥,畢竟對方的折子已經遞上來了,若如此還龜縮不見,豈不更讓對方覺得大夏底氣不足?
更何況,他國來朝,接待使臣是也是禮儀的一部分,如此這般,隻怕更覺得大夏傲慢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