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自找不痛快啊。
為了一個孟柏豫,值得嗎?
更何況,就算是她答應了,張靜初怎麼能保證她會做到呢?
本來還高看她一眼,現在看來,張靜初就是一個滿腦子情愛的人!
形勢是一點也看不清啊。
衛亭禾不願意跟她磨嘰。
毫不客氣地說道:“王妃,您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你何苦為難我?”
聲音嚴肅了幾分。
“做了什麼自然要承擔後果,不然這天底下就不需要秩序了。”
張靜初一愣。
結結巴巴:“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他活著。”
衛亭禾歎息一聲。
有些可憐張靜初。
但還是狠心道:“到時的局勢不是你我能定的。更何況那是陛下來決定,我不過是一個太子妃而已。你還是好自為之,若真不想兄弟殘殺,就不要做錯事。”
張靜初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拽住衛亭禾的衣角從手裡滑落。
失了神。
衛亭禾最後看了她一眼。
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
但是話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了。
最後一句:“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說著,便轉身離開。
隻剩下張靜初紅腫著眼睛,麻木地流著眼淚。
是啊,能救殿下的,隻有他自己啊。
她一定要竭力阻止殿下犯傻。
張靜初暗暗下定了決心,但是心底一片悲涼。
衛亭禾出了小道,小鄭子和秋月在外麵守著。
沒看到大皇子妃。
小鄭子開口道:“皇子妃她……”
衛亭禾有些頭疼,搖了搖頭,心煩意亂。
“無事,我有些累了,回東宮。”
秋月扶住衛亭禾。
小鄭子連忙開道。
“是!”
勤政殿內。
大公公以及宮裡的宮人早已經識趣地屏退,隻留下建元帝和太子二人獨處。
建元帝好似不經意地問道:“可怨恨朕?”
孟元閔神色未變。
進退有度。
“父皇折煞兒臣了。”
建元帝抬眸,麵色微沉。
“朕讓你在江南多待,自然有幾分私心,除了這個,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朕說的?”
孟元閔眼神堅定而銳利。
斬釘截鐵地說道:兒臣並無。”
建元帝將筆亳扔在了地上。
有些怒氣衝衝。
“再說!”
孟元閔跪下,一言不發。
建元帝更是恨鐵不成鋼。
語無倫次道:“朕著實未曾料到,你竟然如此癡情!這衛亭禾可是出身於那赫赫有名的衛郡王府!”
“單就後宮爭鬥、權力紛爭而言,也絕非易事。你將來登基以後會如何平衡?”
“若非朕蓄意隱忍克製,這些皇親國戚恐怕早已無法無天、權傾朝野了!”
“而今那些名門望族也開始心懷不軌、另起爐灶,你竟然還沉溺於兒女私情不能自拔!”
孟元閔聲音有些啞。
“兒臣知錯。”
但是毫無誠意。
建元帝被氣急了。
“朕自幼便對你青睞有加、期望甚高,但礙於皇後施壓,不得不做出妥協,同意讓她從衛郡王府挑選一名女子作為太子妃人選。”
“然而令朕始料未及之事發生了——你竟然如此放縱自己!才短短時日,那女子居然已經有了身孕!這實在是出乎朕之意料啊!”
“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朕看的一清二楚,彆想蒙騙朕!”
“若是公主還好說,若是誕下皇子,這衛郡王府豈不是要翻天了!”
建元帝麵色鐵青,眉眼間積滿了陰沉。
“到時你該如何應對?若是他們越過了你,扶持一個小孩子,這大魏還姓孟嗎!”
孟元閔蹙著眉。
朗聲道:“父皇,她不會,兒臣有安排。”
建元帝看他執迷不悟的模樣。
心裡有些累。
“你啊你!朕不管這些,既然事已至此,朕不想追究,但是隻有一點,將來你對衛亭禾,不可再如此用心!”
“待到側妃入了東宮,你要儘快讓她們平衡!”
孟元閔不為所動,反而問道。
“父皇,你真的愛母後嗎?”
建元帝愣了一下。
嗬斥道:“說什麼胡話!朕愛她,但是江山卻是朕的首位!誰要是威脅到朕的地位,朕便不會留有情麵!”
“這點,你倒是與朕不像。”
孟元閔漆黑的眸子閃著光芒。
“母後不易有孕,真的是意外嗎?”
建元帝被噎住了。
他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怎麼說?
他確實乾預了。
但是後來又心軟了。
他登基之前,是母後掌權,就是因為他太年少。
可他不甘心被母後控製。
可還是愛上了母後給他安排的女子。
他痛恨自己,又無法割舍。
隻能給她下藥。
他安慰自己。
隻要她不生孩子就好了。
而衛皇後一直被蒙在鼓裡。
即使是現在,她也一無所知。
當初給她把過脈的太醫,都讓他殺了。
可是後來看著她這樣痛苦,他還是心軟了。
也就有了後來的三公主。
當時衛皇後有孕時,他無比緊張。
疑心、猜測,充斥著他。
令他不安。
最後是位公主,他卻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
皆大歡喜。
以至於她因為生產傷了身子,他都以為是天意。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鬆口讓太子妃再次出自衛郡王府。
他隻是想補償。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孟家的男人,栽到了衛郡王府家的女人。
他引以為傲的太子,竟然做出這等糊塗事!
孟元閔接著說道:“不管真相如何,可母後終究有自己的孩子,父皇當時的心意如何,何嘗不是兒臣的心?”
建元帝默不作聲,仿佛蒼老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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