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有想到那宮女誕下孟元閔之後,隻又活了六年,便香消玉殞。
他從不在意,也並未召見,畢竟那人身份卑微。
最後還是因生子有功,才以貴人之禮安葬。
孟元閔恰巧被皇後選中。
今日卻突然勾起來了他的記憶。
建元帝臉色有些沉。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因為孟元閔,還是那個已經死了數年的女子。
孟元閔麵色未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冷目灼灼的建元帝。
緩緩出聲“幼時隻覺草木輕賤,犯錯必要重罰,幼兒無知之時,曾徒手擰斷動物脖頸也習以為常,未嘗有好惡之分。”
建元帝一愣,沒有料想孟元閔會說這些。
孟元閔繼續說道:“但隨著先生的教導,讀多了史詩通鑒,方學會敬畏生靈。”
“蜉蝣朝生暮死,渺小而努力,兒臣又何能不敬畏,救人需救急,施人需當厄。”
“生靈塗炭不如和平,兒臣以為既然還能控製,便要做好打仗的準備,但是以和為主。”
孟元閔並沒有順著建元帝的心意,但是說在了他的心頭上。
正是如此,他才是為百姓著想的明君。
不急不緩的聲音讓衛亭禾側目相看。
孟元閔,還挺會說,難怪縱橫之道,被他玩的這樣好。
建元帝也麵露喜色。
哈哈大笑。
“不愧是朕的兒子,朕就是這樣的道理!”
孟元閔更恭敬了。
“如今大臣們憂心,不就是以為他們屢次來犯,不如父皇備兵以示皇威,雖不開打,但足以震懾,也能堵了武將的嘴。”
建元帝若有所思。
眼含笑意,讚同地點了點頭。
“不錯,你這個法子確有妙處。”
又歎息一聲。
暗含深意:“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朕的思緒已沒了你們年輕人的活躍。”
這是個陷阱。
衛亭禾聽著,都為孟元閔捏了一把汗。
這老頭真是綿裡藏針。
還真以為自己誇人呢,老給自己找不痛快。
疑心太重!
衛亭禾的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孟元閔的手腕,似乎在安撫他。
孟元閔倒是被衛亭禾的舉動逗笑了。
擔心他做什麼,這樣的場景他都不知道麵臨幾百遍了。
孟元閔手指撫上衛亭禾的皓腕,仔細摩挲,輕柔酥麻。
但是麵上正經。
衛亭禾好心喂了驢肝肺,強忍著炙熱,將手收了回來。
也不看看什麼場麵!
她可沒有當眾調情的習慣!
衛亭禾低著頭,又扒拉了兩粒米飯,掩飾自己的窘迫。
孟元閔眼含笑意。
無畏地盯著建元帝的黑眸。
“父皇,您廖讚。兒臣不過是取了個巧,實在上不了台麵,果斷與決絕,還是需要父皇這樣的魄力。”
建元帝被哄開心了。
即使是違心話,他聽著也高興。
畢竟,現在無論是哪個皇子,都跳不過他的手掌心。
即使是太子也不行。
笑道:“太子何必自謙,虎父無犬子,更何況朕還是真龍!你們個個優秀!”
衛皇後也笑道:“好了,好好吃飯,莫要再提及!”
氣氛緩和,又一陣歡聲笑語。
衛亭禾悄悄歎了口氣,抬眸正好撞入了孟元閔的眼眸。
孟元閔眼含笑意,宛若星辰。
皎潔晶瑩。
讓衛亭禾心動了一下。
很奇怪,她能看懂。
孟元閔眼睛在說話。
禾兒,歡迎來到孤的人生。
爾虞爾詐、勾心鬥角、疑神疑鬼。
所幸有你。
衛亭禾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情。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家的不易,不過,努力與回報成正比不是嗎?
沒事,以後我們一起麵對。
二人的手緊緊相握,就像二人今後的命運一樣,交纏在一起。
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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