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華掐滅了第五支煙，火星在煙灰缸裡掙紮著熄滅。
他眯起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單向玻璃望向審訊室裡的李偉。
那個男人正悠閒地靠在椅背上，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
“釜底抽薪？”
許建華冷笑一聲，突然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布料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監控室裡格外刺耳。
“走，去見個人——李國強上個月保外就醫的司機，現在該醒酒了。”
醫院走廊，晨光初現。
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晨露的潮濕，許建華三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
蕭影一把推開病房門，將一疊照片甩在病床上，紙張嘩啦散開。
“認識這個瑞士賬戶的u盾嗎？”
她俯身逼近，陰影籠罩著病床上的男人，“李偉讓你老婆當白手套的事...”
啪嗒一聲，司機手中的蘋果滾落在地，在瓷磚上彈跳兩下，最終停在許建華鋥亮的皮鞋邊。
司機的喉結上下滾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雪白的床單。
許建華緩步上前，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悶的聲響。
他伸手按住司機的肩膀，感受到布料下傳來的顫抖：
“你老婆現在就在隔壁審訊室。你說...她會不會比你更聰明些？”
紀委審訊室，次日清晨，陽光剛從東邊升起，驅逐最後一絲黑暗！
當許建華拎著物證袋走進來時，李偉敲擊桌麵的手指突然僵住。
透明袋子裡那件染血的襯衫，像一麵血色旗幟刺痛了他的眼睛。
“李秘書。”
許建華將平板電腦轉過去，屏幕冷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的指節敲了敲屏幕上嶽濤簽字的紅頭文件：“你說嶽市長不會拋棄你？”
李偉的瞳孔驟然收縮，脖頸發出哢的輕響。
他猛地前傾身體，手銬“嘩啦“撞在桌麵上：
“不可能！這絕對是偽造的！我跟了嶽市長十年，他不可能......”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一位紀委人員領著西裝筆挺的吳秘書走了進來。
吳秘書的鱷魚皮鞋踩在地板上沒發出半點聲響，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帶著公式化的笑意。
“許主任，”
吳秘書微微頷首，袖口的鉑金袖扣閃著冷光：
“嶽市長很關心案情進展。能否讓我單獨和李秘書...敘敘舊？當然，嶽市長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勸說李秘書的！”
許建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李偉突然亮起的眼神上。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物證袋，拉鏈發出的刺啦聲讓空氣驟然緊繃。
“吳秘書，”
許建華突然輕笑一聲，將平板電腦轉向來人：“正好，您幫忙看看這份文件上的簽名...是不是特彆眼熟？”
吳秘書的笑容僵在臉上，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
而李偉的表情，已經從希冀變成了絕望。
吳秘書臉上很快再次露出笑容：“許主任，你說笑了！”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幫忙簽字。
他笑著看向許建華，等待對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