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楊昭，才子雲景，曾經的教坊司第一牛郎連遲意，這三個人同時報考理工學院的消息，沒有任何疑問地成為當天最火爆的新聞。
哪怕連遲意已銷聲匿跡多年，但曾經的汙點隻要存在就很難抹去，禮部官員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言抨擊理工學院實乃藏汙納垢之地。
民間對理工學院同意這樣的人報名考試，也在茶餘飯後議論紛紛。
同時引起紛爭的，還有小公主楊昭，若她不是公主，此刻怕是要被人用牝雞司晨的言論罵得狗血淋頭，畢竟女子考學之事前所未有。
郭昭儀這才知道女兒惹出了天大禍事，拉著滿臉不服氣的小姑娘麵聖請罪。
雖然周尚書又在朝堂上言辭激烈了一番，承和帝對此事倒沒多大感覺，實際上他很早就察覺到了，自從楊漓月收複北地，功績之大不可不大加封賞，在三軍將士請願下，最後以一品官身進入朝堂。
自那之後，一股以姑娘家想要效仿，以女子之身出人頭地；一股以傳統文官為代表，竭力壓製女子地位，兩股力量的抗爭已經時不時傳達到廟堂之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女學。
女子入仕，承和帝談不上討厭，但也不會去讚成，因為這意味著要和整個文官集團作對，他沒那麼吃飽了撐的。
但在小女兒撒嬌，哭泣，死纏爛打的糾纏下，承和帝最終還是沒有禁止楊昭去考理工學院的事情。首先能不能考得過還兩說，就他知道的，楊奇非常不看好這位妹妹。
就算真讓她考過了，還得先學三年，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混上預備院士也兩說，就算能混得上，區區八品，內宮女官都比這品階高，公主還不夠資格混個八品預備院士？
再說了，天工院裡的女師傅也不少，工學之事，能拿得出於國有利的好東西就是好匠人，就有資格在天工院占據一席之地，這才是當初成立天工院的初衷，分什麼男的女的？還有，工科匠人的事情，你們禮部為什麼這麼喜歡湊熱鬨？
既然答應了小公主，承和帝自得在朝堂發出聲明。
所言得到工部尚書姚惜今和新晉戶部尚書於波，以及老臣大司農的讚同附議。
再加上楊漓月的軍方派係支持。
因為天工院的特殊屬性，女子可以報名的事情，在小公主楊昭率先打樣，皇帝陛下默認的支持下，算是徹底板上釘釘。
……
……
長公主府。
“好！乾得漂亮！”楊潔聽聞此事，大讚出聲“想不到小昭兒還有這本事。”
京報在長公主的吩咐下，將此事放大版麵，昭告全城，頓時在無數姑娘的閨房中掀起驚濤駭浪。
造成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天工院被不計其數的姑娘家們堵住了大門，聲稱此前並不知道理工學院女子也可以報名，天工院也從未發出過女子可以報名的告示，就這樣失去考試機會，她們認為不公平。
得到消息的葉繁剛到，耳膜就衝進兩三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嘈雜聲音，不耐地一揮手，高聲一喝“都給我安靜！”
被嚇住的小娘子們下意識閉了嘴。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但想問一句，你們真的知道天工院是什麼地方？知道考入理工學院後要做什麼嗎？而且，考試時間快到了，你們此前沒有這個想法，也就是說，你們根本沒認真學習過，如今也沒有那個時間給你們去補，你們覺得剩下短短幾天，你們拿幾本基礎算學書籍看看，天工院的參考書背一背，就能後來者居上？”
姑娘們聞言登時沉默，實在女子考學之事前所未有，激動之下，似乎腦子發熱過了頭。
“你們跟我來。”葉繁隨即招呼一聲，一眾姑娘麵麵相覷後默默跟上，不久後，在冶煉實驗室看到一群半身光膀的匠人師傅後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霍岩門幾人也被莫名出現的姑娘們嚇了一跳，匆忙隨手抓起衣裳披上。
“這是霍院士。”葉繁麵無表情“這間實驗室，讓大靖的冶煉水平出現質的飛躍，意味著我們能打造出更堅韌的兵器，做更好的船，搭更長的橋，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熱嗎？”
何止是熱，門口處早沒人了，都躲得遠遠的。
“他們一待可能就是好幾個時辰，你們行嗎？”葉繁淡問一聲，抬起步子走了“繼續跟上。”
充滿刺鼻火藥味的房間裡，孫星正仔細記錄著數據，姑娘們已差點被火藥味嗆死，不約而同捂住口鼻。
兵器實驗室裡，一批手榴彈新鮮出爐，葉繁隨手拿了一個，往實驗場地一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嚇得姑娘們花容失色，嬌臉發白。
……
……
“這就是天工院。”
重新回到大門口處，葉繁對著一群神色各異的姑娘們開口“這裡不是繡坊，環境你們都看到了，理工學院，並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場所，假如你們真的通過考試，選修課很可能就是了解冶煉或者調配火藥，你們連門口都站不住幾秒，有可能在裡麵待上哪怕隻是半個多時辰學習嗎？”
“如果，了解到這裡，你們還覺得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那我非常歡迎，你們自去找梁主任繳費登記，拿準考證，他就在那棟樓二樓，上去第一個值班房就是。然後再跑一趟戶部衙門開份身份證明，考試那天帶來，我會非常歡迎大家。如果這不是你們想要的，那隻能遺憾，大家沒有緣分。”
葉繁笑了笑，不再多言，告辭一聲，轉身就走。
留下一群興致勃勃來，如今大多落寞的姑娘們，很多人二話不說地走了，有毒舌者甚至吐槽了幾句工匠就是工匠，儘是些粗糙肮臟的東西，絲毫忘記了之前上趕著的樣子。
有人在糾結後黯然離開，高溫的環境，刺鼻的味道，讓人膽顫的爆炸聲，斟酌之後，還是接受不了。
讓葉繁意外地是，帶姑娘們去最糟糕的幾處地方轉一圈，居然沒有全軍覆沒，梁隆還是交上來三份報名登記。
葉繁不甚在意放到一旁，沒剩幾天了，能考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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