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鐵路兼備的淩江港作為大靖朝最為龐大一處交通樞紐,正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日常的忙碌工作。
一艘破舊的商船靠岸,實在無法讓人生起任何漣漪,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隨著這一艘船地靠岸,淩江港正在迎來一個載入史冊的日子。
這會,“嗚嗚”聲響的蒸汽火車正好“哐哐”奔馳而過,驚呆了破舊商船上下來的人們,那詫異的模樣港口負責通關的官吏司空見慣,倒是對陸續下船的一群黝黑如碳的男女,港口吏員更覺得驚奇。
哪家商行這麼大手筆?進這麼多黑奴?
人口買賣在靖朝嚴令禁止,不提罪惡集團的犯罪行為,至少明麵上絕對沒人敢頂風作案,大白天明晃晃地靠岸入港,自然不會是惡勢力走私人口之舉。
事實上,人口買賣雖然禁止,卻擋不住海外人士湧入大靖務工的新風行,當然了,並不是落地就能務工的,從得到臨時身份再到申請務工許可,條件在朝廷一次次關於移民事務中的討論改了又改,沒點關係的大商行也接不下這個活,跑手續就夠吃一壺的。
港口吏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批量的黑奴,有些奇怪,並沒有看到熟悉的經營海外聘用,來靖務工那幾家商行管事的影子。
便在這時,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擠過一眾黑人,嬉笑站到吏員麵前,很熟絡的模樣:“嗨,鐘哥,你當值啊,真巧哈!”
鐘鎮看著麵前嬉皮笑臉的老熟人,有些詫異地叫出對方的名字:“夏南海?”
作為同一個村的老鄉,倆人也算熟悉,作為家有幾畝薄田,比上遠遠不足,比下倒也比有口飯吃強點,作為第一波義務教育的受益者,他們沒有走老一輩地裡刨食的老路子。
鐘鎮從小學開始成績就名列前茅,無奈家中子女多,也不受偏愛,小學畢業後他就停止了進學之路。
十年光陰,天差地彆,彆看這會識字人多,鐘鎮剛畢業那會,能讀會寫還是很吃香的,加上他為人機靈算賬快,年紀小小就成了鎮上兩間酒樓和一間當鋪的賬房。
二十出頭,長得俊秀的鐘鎮在平安四年迎來了人生際遇的機會,雖然沒有進學,但並沒有放棄讀書的他可以參加國朝大考,若一舉成功,他就是前途光明的大學生,可惜,他失敗了。
於是,他果斷選擇了第二條路,他做賬房的兩家酒樓同屬一個東家,而東家的女兒,看上他了!酒樓東家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卻隻有一個女兒,愛惜得緊,故而,希望他入贅!
如果能通過大考成為大學生,鐘鎮自然不願意做勞什子倒插門女婿的,但無奈,都是為了生活。
成為淩江港富商東床快婿的鐘鎮也確實得到了來自嶽家的助力,在國考實行前,避開國考新製學曆不夠的限製,走後門進了公家體係,成了港口司所的吏員,雖然官職不高,但卻是個肥差。
而且正式編製啊,按照新的公家體係,他這幾年努力準備準備,補補短腳,若能通過大考進入大學,再加上他港口基層工作經驗的履曆,高升有望啊!
如此心態,鐘鎮看夏南海的眼光不自覺帶起兩分倨傲。
這個出生就認識的同齡老鄉,曾經的小學同窗,畢業後據說就去了江南,乾了不少份工,後來還成了大靖海商的船員,跟著環了一圈世界,但到底不是正經編製,充其量也就是船上打雜的水手罷了。
“你怎麼在這?”鐘鎮淡問一句,又擺了擺手:“行了,這會沒空與你敘舊,你且讓讓。”
“不是到我們通關麼?”夏南海一指後麵一幫黑奴:“這都我帶來的。”
“你?”鐘鎮略感錯愕:“你不在海商船隊做活了?改哪家商行做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