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宮裡攝政王的煩惱憂愁,宮外的京城百姓們正處於年節剛剛假日結束,不想做工又不得不上班的情緒中,渾水摸魚中交頭接耳著市井新聞中的新鮮事,聊得不亦樂乎。
觸電的大靖,千裡傳信的奇跡,女皇陛下與攝政王的浪漫。
上元節後的這些天,街頭巷尾的老百姓們看著京報的獨家報道,女皇陛下心悅之表白攝政王殿下的直白語言讓CP黨們磕得沉醉,直要上天,受其影響,姑娘家大膽示愛的風氣硬是鼓噪了一段時間,被老儒生搖頭歎氣罵了好一陣世風日下。
當然,聖駕出巡,不需要馬拉自己就能跑動的車子也進入了百姓視野,淩江汽車製造廠同樣獲得了大篇幅的報道,和當年自行車上市一樣,獲得了廣泛關注,然後一個個該乾嘛乾嘛去。
尚且不成熟的流水線工藝,零件製作成本的居高不下,聖駕出行的箱型汽車一如葉繁熟悉的曆史,注定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奢侈品,哪怕是兩款簡單型號,價格較低的車型,在物以稀為貴的當下,於老百姓眼中也是天價,注定收割的隻能是貴族豪商的腰包。
比起汽車那遙不可及的夢,電報站的成立更讓大家夥津津樂道,上元節後的第一個工作日,各大報社記者同時兵分兩路,圍堵京城運河督導衙門,而淩江港的記者們則將港口司所圍得水泄不通。
指示港口司所嚴查走私貿易的第一道公文電報成功發出後,神奇的千裡傳信讓人大開眼界,令人嘖嘖稱奇。
夜色初臨,盛京新城,金鱗樓,隱秘的豪華包廂裡。
頭發灰白相間的中年男子坐在做工細膩精致的輪椅上,眉頭微蹙閱讀著關於電報的報道,剛毅冷峻的麵容上,一抹詭譎的笑意顯得略有陰冷:“好一個天工院啊,著實是神乎其技,讓人不得不佩服。看來,我們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中年男子下首,沉默聽著的趙三思輕歎中應聲:“義父所言不錯,若是等到電報網鋪設全境,不,都不需要全境。電報肯定會以京城為核心向外擴散,當整個京畿沿海達到信息情報即時溝通,便是如今淩江港與盛京能夠拍電傳報,已經對我們原先的計劃產生了不小的阻礙。需要打點的關節又變多了。任何事情,枝節越多,越容易生變。”
“可惜了,當年柴紫玉拚著粉身碎骨都想報仇的癲狂,卻還是沒能將那兩位拉進地獄。”中年男子搖頭一歎:“自那之後想要動手,可沒那麼容易了。”
趙三思拿起酒壺,在中年男子桌邊酒杯中斟上七分滿,淡淡出聲:“義父莫急,大局謀劃,非爭一時之先也。”
“這話你確實有資格講,畢竟是一步一步將高麗吞噬殆儘的狠人啊。”中年男子淡淡笑了笑:“隻是,等待,畢竟是很煎熬的,特彆是如鯁在喉的等待。聽說,你們國安和提刑司,在聯手稽查假鈔的事情?”
趙三思道:“上元夜確實聯合行動,不過這之後,還是提刑司主辦。”
中年男子哼笑兩聲:“這假鈔計劃,也沒有那麼大的效果嘛,還說亂大靖經濟根基,也就是讓這樓裡的茶葉蛋從五文賣到八文罷了。”
楊三思不置可否,親眼見識過高麗經濟命脈被大靖把控在手的他對這些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其實假鈔確實對大靖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可以想見,如果朝廷放任不管,這個影響會愈演愈烈,不過眼下朝廷已經有所察覺,大概率不會聽之任之,不過也罷,假鈔計劃從根本上說,確實遠遠沒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主要是市場太大了,如今在西南三小國,西域之外,還有金銀洲等地,大靖紙鈔都是可以流通的,而製作假鈔的原材料卻相當難搞。
“話說,既然朝廷已經察覺到了假鈔之事。”中年男子輕抿酒水,悠然問道:“不需要給那邊去個消息嗎?”
趙三思一笑道:“義父放心,已經安排好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