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當年的我們!
該來的暴風雨躲是躲不過了,隻能迎接麵對,童賀從沒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為了一個男孩放棄父母,放棄家庭,那個孤芳自賞的自己早就被愛情衝昏了頭,什麼自尊,什麼矜持,什麼門當戶對統統拋之腦後,他們已經分開過了,那段日子憋在心裡的苦和痛再也不願重複一遍,誰都彆想拆散這份感情。她不相信命運,不相信父母對愛情過於現實和直觀的剖析,憑什麼斷言兩個生活背景有差異的人就不會得到幸福呢,童賀認定自己和李子燁一定能改變父母的偏見,他們還年輕有足夠的時間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爸……媽……”客廳父母正顏厲色地怒視著她,自己好像是一個犯人等待著一場殘酷的審訊。
“你坦白說吧到底在外麵惹了什麼禍,又是男生打電話來告狀又是夜不歸宿。你真是太讓我們心寒了,童賀……”
“你去找過李子燁對吧?讓他和我分手”她犀利地注視著媽媽,毫不躲閃,勇敢地麵對著他們,陳雪瑤看到的是一個叛逆、桀驁不馴的女兒,昔日的乖巧、文雅蕩然無存。
“是的,我是去找過他,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值得你去愛嗎。你清醒點吧”陳雪瑤察覺到丈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場暴風雨即將麵臨“你不要以為我們縱容你、姑息你就會同意和這種人做朋友,我勸你離他遠遠的,免得……”
“可你知不知道,他同意分手了,我們兩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痛苦。我甚至成了一個濫情的不良少女,那個打電話來的男孩就是我在最最迷茫的時候抓住的救命草,等我醒悟過來已經晚了,他成了黏在手心裡的口香糖怎麼也甩不掉。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你這個不要臉的人……”爸爸歇斯底裡地一巴掌落在童賀的臉上,她非但不覺得疼反而異常的大快人心,她撐得住所有的罪名
“你對得起爺爺嗎,對得起我們從小到大對你的培養和愛護嗎”陳雪瑤已經堅持不住了淚水潸然,抽泣著對女兒說“你以前讀書不好就算了,好歹懂事聽話,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們就不該答應你去那種地方上班。”
“媽媽,不是我變壞了,而是我長大了,學會愛與被愛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的愛情呢,生在那種環境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一無所長是沒有人指引他,教導他,李子燁不是個壞人,他對我的感情是真心的,你們對一個人的評價太斷章取義了。”
“難道靠你就能改變得了他嗎,就能讓他有進取心,就能造就他飛黃騰達嗎,幼稚透頂……”爸爸冷笑幾聲“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決定要和他好下去”
“是的,我們不會再分手了”她果斷的回答,雖然這個不帶絲毫猶豫的回答的確傷透了父母的心,也辜負了他們對自己所有的期望,但是童賀為了李子燁隻有孤注一擲。
“滾,滾出去……”爸爸指著門的方向,連頭也不抬一下“從今往後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愛和誰住就和誰住,我們權當沒生過你。滾……”
“童成林……你瘋啦”陳雪瑤一把抓住女兒,她知道一旦走出這個家門要想再回來比登天還難。
“對不起爸媽”
童賀掙脫開媽媽,走進屋裡,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外麵是父母震耳欲聾的吵架聲。
“她才多大你讓她走,你爸要是知道你把女兒趕出家門死都不會瞑目”
“就因為你們一昧地寵著她,溺愛她,她才墮落成這樣……她不是要追求愛情嗎,要自由嗎,去啊……讓她和那個臭小子在豬圈一樣的地方待著,看看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爸爸失去理智的辱罵增強了童賀離家的決心,她抓起一大把衣物用品往行李箱裡塞,走了,就不會回來了,走了,天涯海角都跟定他了,走了,唯獨對不起的隻有爺爺。童賀翻出一張爺爺的舊照放入貼身口袋。
穿過客廳,媽媽拚命去搶奪她手裡的箱子,被爸爸揪住拖進房間,門嘭地一聲關上了,裡麵傳來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還是沒有哭,轉過身對著臥室緊閉的門鞠了一躬,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了聲“再見”
正逢酷暑,整個上海熱得仿佛在燃燒,童賀拖著拉杆箱坐在人行道旁的花壇邊,等著她的保護傘來拯救自己,現在命運已經交到了李子燁手裡,是福是禍,是對是錯,都沒有回頭路可走,她忘不掉臨走前爸爸一口一句要脫離父女關係;媽媽捶胸頓足的嚎啕,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家裡的成員,理應承擔起所有後果。
“小賀,等很久啦”李子燁滿頭大汗的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替她把行李直接放入後備箱,似乎早就預感到這個下場
“你不問問我怎麼了”她還是好奇李子燁閉口不問關於出走的細節。
“你回去那一刻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子,你媽媽那麼精明……”是啊,他見過媽媽,領教過她的厲害。
“現在去你家嗎?”
“隻有去我家,幸虧現在老頭子在外地,我們兩個人住還能湊合,就怕你住不慣那種沒有獨立衛生間的鴿子窩,委屈你了。”
“我自己決定的就不怕什麼委屈,有你就夠了”如果暫時拋開父母的因素,童賀還是很開心的,不需要再絞儘腦汁編織各種謊言;不用顧慮父母是否能接受李子燁了;即使張懷再次出現她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為了讓童賀能住的舒服一點,李子燁花了幾個小時裡裡外外都清掃一遍,該換的換,該洗的洗,以前和阿英住一起的時候他是從來不乾家務的,全都阿英一個人包攬。但是童賀不一樣,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她為自己做出了巨大犧牲,在生活上儘可能不讓她吃苦。
“還有一件事需要儘快解決”李子燁牽著她的手“讓那個人過來一次,我不希望一直拖著”
“可他現在一直沒有來找我會不會是放棄了,這樣也好……”
“他這種小人可能近期不會來找你,但不一定保證今後永遠不來騷擾你,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好吧,我這就call他”童賀如今大可不必擔心張懷,一切都有人擔著。
晚上九點,童賀在李子燁和海哥的陪同下在約定地方見到了張懷,三個人在江南造船廠附近的黃浦江畔,這陣勢在社會上混過的人心裡清楚得很,李子燁和張懷也不是初次見麵,他們對童賀都是有感情的,隻是後者對待方式太扭曲。
“沒想到你還是跟了他”張懷苦笑著,其實很早之前他就清楚的意識到就因為這個人誰都走不進童賀的心裡麵。
“對一個女孩做出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你也配在社會上混。”海哥用手指戳了戳張懷的胸口,說話口氣和港片裡麵的大佬如出一轍“你讀過書沒有,憐香惜玉懂不懂。好歹也是自己喜歡過的女人,他媽的動手不說還把她貢獻出來讓人糟蹋……”
“對不起……”張懷不吃眼前虧,對童賀道歉。
“對不起就完啦……那我也說一句對不起然後再讓你吃點苦頭”海哥推了張懷一把,看樣子很用力,對方連連後退幾步,李子燁抽著煙站在後麵鎮定自若地凝視著他們。
童賀不想把事情鬨大,又對低眉順眼的張懷有點於心不忍悄聲說“算了海哥。”
“妹子呀,你就是太心軟了,想想那天他怎麼對你的。”
童賀為難地轉過頭看向李子燁,他心領神會地扔下了手裡的煙,對海哥使了個眼色走近張懷“我警告你不許再騷擾她,她是我李子燁的女人,牢牢記住這一點。”
“我能對她說一句話嗎”張懷把目光定格在童賀臉上“我是真心愛過你,十年後我還會來找你,如果那時你過得幸福,我會衷心祝福,如果你不幸福,那麼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來爭取。”
“你小子他媽的瘋啦,還不死心……”海哥一拳打在張懷的臉上,他吃痛地捂住臉彎下腰。
“十年後我要是還在她身邊,你休想靠近她半步。”衝著張懷最後一句話,李子燁放過了他,雖然這種愛人的方式極端得可怕,但和童賀相處的那段日子裡他是用心付出的,至少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張懷代替自己守住她的。
“哦呦,要我說不能輕易放過那小子,不然還不知今後會不會暗地裡跟蹤童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