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預感,並不足以讓最強的咒術師退讓。畢竟,他可沒碰到過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於是,悟對景子笑說“好了,我來送你吧。”
景子點頭“麻煩你了。”
景子轉身去穿外套和鞋,悟則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清水潑到麵頰上,讓悟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些。沒一會兒,他從內袋裡取出了什麼——那是一串斷裂的項鏈,墜飾是一顆細小的粉色鑽石,在洗手間的燈光下散發著朦朧柔和的光。銀色的鏈子斷開了,隻餘下半截,顯見是被銳物割裂的。
悟將目光移到這串項鏈上,久久地出神。
十二年前的冬日,某個下著細雨的日子裡,景子拒絕了他的告白。那一天,她戴的就是這串粉鑽項鏈。鑽石秀氣,她的臉則比鑽石更美麗動人。
隔了幾日,不甘心的少年五條悟又去了那個景子拒絕他的地方。街道清冷如舊,沒什麼行人。他四處徘徊。然後,如命運指引一般,他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裡撿到了這條斷裂的項鏈。
項鏈落在乾涸成黑色的血泊裡,鑽石的淡粉色已被染作了一團汙黑,幾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了。他捏著這條項鏈,心驟然一縮,隱約明白了什麼。
可遺憾的是,從那之後,他再未見過雨宮景子。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掂了掂項鏈,將它收回了內袋裡繼續隨身攜帶。他拿毛巾擦乾淨了臉,帶著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出現在了景子麵前“景子,我們走吧?”
景子點點頭,向外走去。
公寓外,初春的天色透著淡淡陰鬱。兩人沿著栽滿梧桐的街道朝電車站走去,一邊走,一邊閒聊。
“真的不需要我開車送你嗎?景子。”悟問。
“不需要,我坐電車就可以了。”
“電車可是很擠的。”
“我習慣了。鄉下可是很窮苦的。”景子信口胡謅。
快走到電車站時,悟忽然喊住她“景子,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嗯?”景子停下腳步,側身望去。
悟將手插在口袋裡,長腿悠悠閒閒地一邁,人跨到她麵前。“景子,我現在還是單身。”悟墨鏡後的眼眸,藏著藍色的笑意,“雖說過了十二年了,但我當年的告白依舊是作數的。”
“什麼意思?”
“意思是——”悟挑了挑眉,“你現在也可以做我女朋友。”
陰天的光暗而潮濕,行人的腳步濺起細小的水滴。他的眼底,有隱藏極深的認真之色。
“……”
片刻的安靜後,景子露出了很淡的無奈之色,說“悟君,不能這樣哦。”
“又要拒絕我?”悟沒有露出意外之色,隻是挑了下眉,“從前你說你不喜歡高中生,所以拒絕我。但現在我二十八歲了,可不是什麼小朋友了。這一回,你打算拿什麼理由拒絕我?”
說完,他就又向前了一步,迫近了景子。
景子……
麵前的男人有點太高了,讓她有了被禁錮住的錯覺。她目光一閃,思索一番,笑著說“人的口味是會變的。不好意思,我現在比較喜歡高中——”
“不準喜歡高中生。”五條悟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凶,“你喜歡哪個高中生?我去把他宰了。”
景子瞬間閉嘴。
眼看著景子啞口無言,悟的唇角揚的更高。他彎下腰,柔軟的劉海發絲幾乎垂在了景子的額上。“怎麼樣,景子?和我交往吧。”
景子微嘶一口氣。
不行啊——
至少現在是不行的。
她不能和五條悟交往,也不能與他牽扯過深。
要不然,他也會被拖入危險的境地。
可她該拿什麼借口拒絕麵前的悟?
景子硬著頭皮說“我不喜歡你的蒸汽眼罩。”
悟答得輕快“那我戴墨鏡咯。”
景子“咒術師工作好危險,不能給女人安全感,我不想找咒術師做戀人。”
悟“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我是最強的,遇不到危險。”
景子“你太高了,和你說話要仰頭很累。”
悟“我抱你起來不就行了?”
景子“我的星座占卜師說我不適合和白頭發的男人戀愛。”
悟“把占卜師電話告訴我,一小時內就讓他改掉占卜結果。”
“……”
景子的心底一陣無語。
五條悟是怎麼回事啊!竟然完全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可即使如此,景子還是得拒絕他。她呼了口氣,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一邊在腦內絞儘腦汁地思考借口,一邊說“那,那麼——”
“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我?一起說了吧。”悟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
景子終於下定決心,使出最後的殺手鐧。
“那,那我結婚了。”
景子說完,掏出手機,飛速翻出了一張老照片,遞給五條悟看,“你看,孩子在這。”
手機屏幕上,八歲的遠阪凜站在生日蛋糕邊,滿臉寫著不高興。
五條悟遊刃有餘的輕快笑容,陡然凝固在了麵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