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失禮地把她帶過來……還是會送回去的,澀澤君竟然會做這樣無意義的事……”
“不,無聊的生活開始變得有趣起來……我很期待……期待著擁抱她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需要稍稍獎勵一下自己……否則明知道生命的意義就在那裡……還必須要過著無趣的生活忍耐著……會瘋掉的。”
青年的手探入和服寬大的袖口,極為珍惜地握住纖弱的手腕,牽到了自己的唇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雖然我已經為她瘋了。”
他吻著手背,閉上了眼,長長的眼睫落在了眼瞼下,留下一片暗色的陰影。
“我甚至開始懷疑起來……我開始疑神疑鬼……費奧多爾……你真的舍得嗎……”
“你明明和我一樣……不……沒有人會比我更愛她……”
“……一加一偶爾會大於二。”
罪與罰是好朋友,兩人的愛意疊加起來,會是最多的愛意。
“但是我還沒有接過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我還能冷靜地看著你親吻她的手背——”
澀澤龍彥撩起暖橘色的發絲,露出那一截脖頸白皙細膩的皮膚,手指輕輕的點了上去。
“我要是在這裡留下吻痕呢?”
紫紅色的眼眸半垂下,氈帽青年靠在一邊,手扶著額頭笑了起來。
“你是想過河拆橋了嗎?澀澤君。”
“如果我說不行,你想做什麼?終止合作?”
“不——”
“我隻是忽然開始懷疑,合作夥伴會背刺我,帶走我珍愛的藏品……僅此而已。”
“越是愛她,就越是不安,越是害怕失去。”
澀澤龍彥攤開手掌,看著暖橘色的發絲從冷白色調的手掌中溜走,空空蕩蕩的手虛握住,像是想要抓住點什麼東西似的。
“……看,就是這樣,到頭來,什麼也沒抓住。”
知子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港口afia的醫務室,她隱隱約約地聽見兄長的聲音。
“……真的隻是吸入了少量迷藥?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吧?”
腦海裡的一切都還有些模糊,昏昏沉沉的,最後那一片銀白色不斷地在眼前閃爍而過,精致的絲線在上好的布料上勾勒出漂亮的暗紋。
她睜開眼睛,瞳孔渙散著盯著天花板上吊著的白熾燈,緩慢地聚焦起來。
“……哥哥。”
長時間沒有飲入水源,沒有開口說話,嗓子稍稍帶上些許嘶啞。
“知子?”
中原中也將她扶起來,靠坐在床頭,神色擔憂,“沒事吧?知子,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隻是頭有點暈,應該是睡多了。”
少女稍稍皺了皺眉,似乎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抬起纖細的手腕,從和服領口處拉出一條項鏈來。
上麵墜著一塊藍寶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線,晶瑩剔透不含半分雜質,切割比例也極為完美。
寶石躺在她的手心,溫熱的,還沾染著她的體溫。
中原中也皺了眉,因為太著急,他直接帶著妹妹回來做了各種體檢,和服領口也不算低,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知子還有印象嗎?”
腦海裡模糊地劃過一點印象,白天和青峰交談之時,總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側眸看過去卻隻看見籃球社的眾人。
因此在桃井五月提到存在感極其低下的那位「哲君」時,才格外在意了起來。
知子對上兄長滿是擔憂的目光,思緒猛地停滯了下來。
“……沒什麼印象了,哥哥。”
……騙哥哥好像是不太好,但是真的不能這樣吧?
——哥哥是知子活下去的意義,但是並不想哥哥承擔多餘的責任。
兄長隻需要肆意又張揚就好了。
知子不想成為哥哥的枷鎖,也不想成為哥哥的弱點。
所以——按照哥哥的願望成為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行的,她必須要回到黑暗裡來。
但是,要想讓兄長同意自己回到裡世界,就不免需要讓兄長意識到一些問題——比如說,他不能永遠保護妹妹。
最好的保護,是讓妹妹擁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
……這樣的決定,早在織田作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在腦海裡盤旋了吧?
在向哥哥承諾「隻要是哥哥的願望,我都會好好完成」的時候,還真是虛偽啊知子。
即使意識到不對勁,還是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生了,不過是篤定對方的後續劇本裡一定還有自己的存在,篤定對方不會對自己做點什麼。
但要說是好好保護好自己,其實不太在意。
隻要能夠達成應有的結果,付出可以承受的代價,這樣就好了。
這樣想來,連對兄長都沒說過什麼真話的話,還真是悲哀啊,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