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渾身浴血,氣息紊亂,方才連破三陣,耗儘了他近半真元,更折損了隨身重寶與苦心培養的蒼狼怯薛衛。
此刻的他,猶如一頭受傷的孤狼,雖凶性未減,卻已是強弩之末。
他強提一口真氣,八道略顯黯淡的龍形氣勁重新環繞周身,支撐著他向外疾馳,隻想儘快遠離這十絕陣的死亡領域。
沒有了玉璽,恐怕自己的天子龍氣也維持不久了。
不過隻要自己能夠回到草原,那麼自己就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然而,他這口慶幸之氣尚未完全吐出,便驟然僵在了喉嚨口。
他剛剛出陣,便見自己的正前方,約百步之外,一人一騎,靜立如山。
那人身披燦金明光鎧,手持一杆瀝泉神槍,槍尖斜指地麵,寒芒微吐。
他麵容剛毅,目光沉靜如深潭,眉心處一道淡金色的豎紋微微開闔,流露出一絲淡漠而威嚴的神性光輝,正靜靜地注視著剛剛脫困、狼狽不堪的忽必烈。
不是嶽飛,又是何人?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早已等候多時,與周遭尚未平息的戰場喧囂格格不入。
忽必烈的心,瞬間從狂喜的巔峰跌落至冰窖的深淵。
“嶽……飛!”
忽必烈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刻骨的恨意。
他明白,自己拚儘一切逃離的,不過是第一重陷阱。
而嶽飛,這位明軍主帥,早已親自守在這最後一道,也是最為致命的關卡之前,等著給他最後一擊。
“汗王,彆來無恙。”
嶽飛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此地,便是你最後的終點了。”
忽必烈心頭猛地一沉,最壞的預感已然成真。
“嶽飛!”
忽必烈嘶聲怒吼,眼中血絲密布。
“你想留下本王,就看你有無這個本事。”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語都已無用,唯有一戰。
“元輿八荒,龍戰於野!”
忽必烈狂吼一聲,臉上閃過一抹決絕的赤紅。
他竟不惜燃燒自身生命本源與所剩無幾的天子龍氣,強行催動那已受損的元輿八荒真龍訣。
轟。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卻也更顯駁雜混亂的氣息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那八道龍形氣勁瞬間變得血紅,體型膨脹,張牙舞爪,發出痛苦而暴戾的嘶鳴,仿佛是由鮮血與怒火凝聚而成。
周遭的空氣被這股力量扭曲、撕裂,地麵飛沙走石,氣勢驚人,卻隱隱透出一種外強中乾的虛浮之感。
這是透支生命換來的力量,無法持久,且後患無窮,但此刻的忽必烈,已彆無選擇。
“殺!”
燃燒生命的忽必烈率先發動攻勢,他合身撲上,雙掌猛地推出。
那八條血龍隨之咆哮翻騰,帶著焚儘一切的慘烈氣勢,鋪天蓋地般向嶽飛噬咬而去。
掌風淩厲,將地麵犁出深深的溝壑。
麵對這搏命一擊,嶽飛眼神一凝,卻無半分懼色。
他左腳向前踏出半步,手中瀝泉神槍發出一聲清越激昂的嗡鳴,槍尖震顫,綻放出璀璨奪目的金色神光。
“破妄!”
嶽飛沒有施展繁複的招式,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槍直刺而出。
這一槍,凝聚了他精、氣、神的高度統一,更蘊含了天眼洞察之下,看破虛妄、直指本源的武道真意。
嗤!
瀝泉神槍的金色槍芒如同旭日東升,驅散黑暗。
那看似凶狂無匹的血色龍氣,在遇到這凝聚到極致、蘊含煌煌正氣的槍芒時,竟如同滾湯潑雪般紛紛消融潰散。
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忽必烈掌勢最盛處,也是其力量流轉最薄弱之處。
轟隆。
氣勁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
忽必烈悶哼一聲,身形劇震,踉蹌著向後倒退十餘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嘴角再次溢出的鮮血已帶著淡淡的金色。
他燃燒生命換來的狂暴一擊,竟被嶽飛一槍輕易化解。
“不可能!”
忽必烈難以置信地嘶吼,眼中充滿了驚怒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已然拚命,為何與嶽飛的差距反而更大了?
但他哪裡知道。
此刻的他雖燃燒精元,但實力卻大不如前。
無論是經驗還是狀態,他都差太多了。
嶽飛並未答話,隻是身形一動,如影隨形般跟上。
瀝泉神槍化作漫天金色光影,如狂風暴雨般向忽必烈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