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的街上已經相當熱鬨，孩子們手持煙花棒到處亂跑，大人們也邊走邊聊。
弟弟妹妹們總是不消停地在不同的玩具攤前駐足，直到被自家父母揪著耳朵帶走。
臥室裡發生的事情還在腦子裡重映，縱使吹著迎麵的風，卓之涵臉上的緋紅仍散不去。
她感覺到陳思硯的手指有意無意在勾著她的，像是想要牽手，便想趕緊把手插進自己的衣兜，手卻在收回的瞬間被他察覺，直接一把握住了。
他十指緊扣地牽住了她，卓之涵瞥了一眼走在前麵的親戚，大驚失色。
“你乾嘛！”
陳思硯微微笑著，不以為意。
“之前不是你說的，想光明正大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卓之涵心跳加快起來。
“……那、那也不是和你！”
陳思硯忽然停下腳步，俯首貼近她的臉。
“那是想和誰，說給我聽聽？”
他打量了一眼她的臉，眉頭輕輕挑起。
“某些人的臉還紅著呢，剛才的管教就已經忘記了？”
“……”
卓之涵不想再和他爭辯，因為說到最後臉紅吃虧的總是自己。
但青木鎮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走在街上三步路就能遇到一個熟人。
生怕傳出什麼閒話，百口莫辯。畢竟，她現在和陳思硯確實沒有關係。
連領導和下屬的關係，都是假的。
她隻得用力甩開陳思硯的手，往旁邊站了些，和陳思硯拉開了距離。
她瞧見陳思硯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不高興了，隻好又向他靠近一些，壓低聲音向他解釋。
“街上很多人都認識我的……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被認識的人看見，誤會了，這樣不好。”
“……”陳思硯沉默了許久，才點頭。“我明白了。”
天色漸沉，大家也很快走到了二舅媽家。
一進門，卓之涵就看見了她那些舅舅姨父們，還有幾位她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嫂。中午沒出現的，這會兒都湊齊了。
狹小的客廳根本坐不下這麼多人，陳思硯也被長輩們熱情拉到沙發中間擠著。
看著他在局促的空間裡，衣服也被擠皺了，卓之涵揪緊了心。
她知道，二舅媽的家甚至沒有陳思硯自己的房間大。也許他對於這樣的招待，心裡已經有意見了，但出於教養，情緒絲毫沒有外露。
光是這樣想想，卓之涵覺得失落。
和他的差距確實也太大了。
他那樣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出現在這樣普通的市井之家，隻是坐在那裡，看著就是格格不入的。
平日裡就喜歡長談闊論的家族裡的男人們，這會兒也開始散發魅力了。
“小陳是吧？聽說你是我們涵涵的領導，你是森北市人吧？我兒子媳婦他們年前才在森北市買了房，等以後裝修好了，你跟著涵涵，多來家裡玩。”
“嘖，二哥，你們家那房子買在高新區那麼遠，人去一趟多不方便。當初就勸你們彆隻圖便宜，還是得選選地段，不聽我的……”
“你懂什麼，現在正是資源傾斜，重點要發展高新區，彆看現在那邊冷清，等幾十年以後發展起來，熱鬨著呢。小陳，你說呢？你會考慮在高新區買房嗎？”
“……”
這些沒有營養的談話聽得卓之涵兩眼一閉。她看陳思硯也根本不知要怎麼將聊天繼續進行下去。
忽然，她那愛裝逼的表哥插進了話題。
“小陳，我兒子剛跟我說，你開奔馳，是麼？哪款啊，哪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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