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謝憐笑了一下,道“您彆把我說得跟個沒出過門的小公主似的好麼。現在這句話,真的非常不適用於我了。”
君吾搖了搖頭,道“你交的朋友,我本不該多言,但我還是多說一句。小心花城。”
聞言,謝憐微微垂首,斂眸不語。他本該順口接一句“是”的,他說“是”,也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然而,這一個“是”,不知怎的,他不太想說。
君吾又道“尤其小心他那一把妖刀。”
謝憐道“怎麼說?”
君吾道“彎刀厄命,那是一把詛咒之刃,不祥之刀。這種邪兵,一定需要十分殘忍的祭品和血淋淋的決心才能煉成。不要碰它,也不要被它傷到。否則後果無法預料。”
謝憐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股自信,心想三郎應該不會用刀砍我的,但口上仍是道“仙樂明白。”
君吾微一頷首,道“此事交於你,我自然是最放心的。你沒有難處那再好不過,但你一人恐怕吃力。你想要哪位神官與你同行?”
想了想,謝憐道“隨便吧。不過,性格好相處一點的比較好。法力多一點的比較好,能隨時借我一點。”
君吾笑道“這第一條你就直接把南陽和玄真封殺了。”
那是,如今的風信和慕情,誰的性格,都說不上是好相處,謝憐也笑了起來。君吾又道“你跟他們如何了?還沒說過話嗎?”
君吾從來不入任何通靈陣,自然也不知道他們整天在陣裡瞎嚷嚷些什麼,謝憐道“說過幾句的。”
君吾道“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隻說幾句?對了,我聽說,你這次飛升,把許多仙僚的金殿都砸了,其中就有南陽的。”
謝憐辯解道“我還清了!八百八十八萬功德,我都還清了的。這個,也要謝謝帝君,給我機會,讓我去與君山。”
君吾卻道“你心底謝謝南陽吧。我聽靈文說,他後來自己主動私下去找靈文殿,說不用你還他重修金殿的功德了。”
謝憐一愣,道“這……我完全不知道。”
難怪那八百八十八萬功德,說還清就還清了,原來還放了這麼大一筆水,當時,南陽殿的損毀可是最嚴重的,據說半邊金頂都塌了。君吾道“南陽讓靈文不要告訴你,你自然不知。既然他不願你知道,你還是繼續假裝不知好了。”
謝憐也不知是什麼感受,酸甜苦辣,溶於心頭,一盤散沙,最終,隻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想了彆的“這世上的‘千萬不要告訴彆人’,果然全部都是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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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吾思忖片刻,又道“南陽和玄真不行,那麼,風師如何?”
謝憐道“風師大人很好,不過,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出巡。”
君吾道“風師法力高強,性子也活潑,熱愛廣交朋友,符合你所說的好相處。上次來找我,對你評價也不錯。依我看,是可以的。你若沒有更多問題,此次便和風師一同下界,去鬼市一探究竟吧。還有。”
謝憐道“何事?”
君吾緩緩地道“你可以努力,但不要太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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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謝憐怔了半晌,微笑道“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沒有勉強。”
君吾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回仙樂宮休息吧,我會讓人去通傳風師的。”
謝憐一怔,道“我功德不足,沒有立殿,以前的仙樂宮早就被推了,又是哪裡來的仙樂宮?”
君吾道“批了一座新的給你,總不能真的就擠在那麼小的破爛觀中吧。”
謝憐離了神武殿,被君吾殿中的小神官帶到了那座新的“仙樂宮”。
這座仙樂宮和他以前那座幾乎一模一樣,琉璃紅牆,富麗明雅。但他在宮門口站了許久,一點也不想進去。破爛仙人還是住在破爛觀裡比較合適,如此華麗高傲的仙宮,現在他是住不了了。
他就在門口遊蕩,等待著那位風師大人過來找他。誰知,他等了許久,沒等來那白衣女冠,卻等來了一名白衣道人。
這道人神采奕奕,周身仙風飄飄,正是方才神武殿上和裴茗亂鬥的那位“青玄”。他拂塵一甩,含笑道“太子殿下好啊!”
謝憐也笑道“道友也好啊!”
實際上,他很想問問對方到底是誰?但又覺得,如此未免失禮,正想偷偷翻看一下卷軸,瞧瞧哪位神官的名字叫做青玄,這時,那白衣道人卻走了過來,道“走吧!一起下去晃晃。”
謝憐一怔,道“道友,我在此處是等人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對方聽了,把拂塵插|進道袍後領,轉身奇怪道“你還等誰?”
謝憐道“我等風師大人。”
那白衣道人更奇怪了,道“我不就在這兒嗎?”
“……”
謝憐眉尖跳了跳,道“你是風師?”
對方把折扇一展,邊搖邊道“我是風師,這需要懷疑嗎?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你沒聽過我風師青玄的名字嗎???”
他語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仿佛謝憐不知道他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那折扇正麵寫著一個“風”,背麵畫著三道清風流線,豈不正是那日那白衣女冠搖著的那一把?
謝憐忽然想起來扶搖說過,上天庭有些神官處於特殊需求,擅變身之法;而當時在半月關,南風也曾說過半句話“風師明明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是什麼?
男人啊?!
謝憐被對方拽著走了幾步,還是沒能完全接受,道“這……風師大人,你你你,你上次為何要扮作女冠???”
風師道“怎麼?不好看嗎?”
謝憐道“好看?但是……”
風師笑逐顏開地道“好看還有什麼但是?好看不就行了!當然是因為好看,所以才要扮。”
說到這裡,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收了折扇,上下打量一番謝憐,須臾,道“說起來,這次咱們去鬼市,也是要隱瞞身份,是嗎?”
“……”
謝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