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花城!
謝憐當即豁然站起,道“錦衣仙?!”
那剪影當然沒有回應,也沒有動,隻是定定而立。謝憐雙手一左一右按住另外兩人,低聲道“彆動。”
不一會兒,一陣夜風吹過,那人形剪影似乎發出一聲歎息,潰散一般,隨風而逝。謝憐豁然起身,這時,染坊大門外忽然響起了突兀的“叩叩”敲門聲。三人都回頭望去,謝憐道“誰?”
一個男聲在外道“太子殿下,是我。”
謝憐過去開了門,染坊外的是個眉目端朗、神形清正的男子,負手進來。謝憐微微愕然,道“靈文,你怎麼親自來了?”
靈文整了整袖子,道“聽太子殿下你說得棘手,普通神官恐怕還應付不了,就親自過來看看了。奇英殿下好,你怎麼坐地上?怎麼了,都這副神情?”
正是男相的靈文。謝憐走到那布幕之前,掀開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半晌,回頭道“錦衣仙顯形了。”
靈文奇道“什麼?”
謝憐道“應該是它沒錯。是個青年,身量甚高,比我要高出兩寸的樣子,看骨架形態,必然是個身手了得的武人。”
靈文略微遲疑,道“太子殿下,你確定?過去這麼多年裡,可從沒聽說過錦衣仙在人前顯形過。而且,您不是說這九十八件鬼衣裡沒有真品嗎?會不會是有人裝神弄鬼,作假欺瞞?”
謝憐道“恐怕不會。剛才一陣躁亂之後,為了避免鬼衣再流出去騷擾凡人,我們關了門窗,還設了陣,裡麵的東西出不去,外麵的東西也進不來。這染坊裡就我們三個人,誰能作鬼?”
沉吟片刻,靈文道“那麼,就是真品遇到了特殊情況?又或者,你們看到的那剪影,是附在其他鬼衣上的冤魂?”
郎螢和權一真蹲在地上,狀似都在發呆。謝憐和靈文以成年人的姿態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嚴肅地討論一陣,最後,靈文提議道“我看,不如,先把這些鬼衣帶到靈文殿,讓我那邊的人瞧瞧?實在不行,下次集議問問,上天庭總有行家。”
想了想,謝憐點頭,道“也好,不過,這畢竟是交付給我們負責的任務,我還是想完成得徹底一點。既然錦衣仙真品就在裡麵,我再想辦法試一試。明天還沒有結果的話,再把這九十八件鬼衣轉交給你好了。”畢竟,這事本來不歸靈文殿管。靈文道“殿下何必客氣?對了,明天送來的話,還是送一百零一件吧。”
謝憐一怔“為何多出來三件?”隨即便反應過來了,“你懷疑我們身上穿的這三件衣服有問題?”
靈文道“不是沒這個可能。”
謝憐舉起已經磨得脫了線的道袍袖口,道“我這件袍子已經穿了四五年了,肯定沒問題。郎螢身上那件是我新買的,但是他並沒對我言聽計從,所以應該也沒問題。”他讓郎螢彆乾活,郎螢照樣劈了柴;讓他乖乖待在家,郎螢照樣跟出了門。靈文卻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你有所不知,這錦衣仙邪氣重的很,有它一件在這裡,邪氣會傳到其他普通的衣物上。總之,保險起見,今天你們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都彆再穿了,處理掉吧。”
聞言,謝憐忙把郎螢和權一真兩人身上的外套都脫下來了,道“彆穿了彆穿了,脫掉,都脫掉。那,明日我便包了衣服送到靈文殿去。”
靈文道“我派人來取吧?”
謝憐道“不必,不必。次次都勞煩你,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要你親自跑一趟。你們那邊太忙了,還是我來吧。”
次日,謝憐果然費力打包了一大堆衣服,一個人背著幾個巨大的包袱,上了仙京。
靈文已在殿內恭候多時,今日,殿中倒是不似平時忙碌擁擠,神來神往。謝憐把幾大包鬼衣解開,花花綠綠的衣裳爆開,鋪了一地。他隨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靈文悠悠走來,道“可有收獲?”
謝憐無奈歎道“慚愧,一無所獲。先說聲抱歉,身邊沒人手,難免丟三落四,昨天一大堆衣服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漏沒漏,我總覺得好像漏掉了一兩件,但又不是很確定。”
靈文道“無礙。”低頭點了一下,道,“的確是漏掉了。太子殿下,好像昨天你身邊那隻小鬼身上穿的那件沒收進來?”
謝憐右手成拳,輕輕在左手掌心裡一錘,道“啊,你說得對!我記起來了,那件衣服郎螢後來習慣地披著了,我忘了收進來。我這就回去拿。”
靈文笑道“不急,殿下慢走。”
然而,謝憐卻並沒有走,反而立定於原地,神色漸漸凝重起來。靈文正準備吩咐手下神官上來收下鬼衣,轉身見他還在,殿內隻有兩人,奇怪道“太子殿下,你還有什麼事嗎?”
謝憐目光複雜地看著她,道“沒什麼。隻是,我在想,如果我把真的錦衣仙送來了,會不會我一轉身,你就把真品拿走藏起來了?”
“……”
靈文笑意微斂,但依然極為禮貌,道“殿下?”
謝憐平和地看著她,道“從一開始,我就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
靈文從容地道“什麼想法?”
謝憐道“一般人和普通的妖魔鬼怪,可不敢擅闖神武殿。如果有什麼人熟悉神武殿到能在那裡盜取鎮守的事物而不被當場抓住,恐怕,除了君吾本人,就是靈文真君你了。”
畢竟靈文殿常年往來於各殿,對彆人的地盤可謂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靈文莞爾,道“太子殿下這未免想當然了些吧。‘誰最容易做到,誰就最值得懷疑’。照你這個思路,豈非更有可能是帝君監守自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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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憐點了點頭,道“我承認,這是想當然。但是,開始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那隻半麵妝女。”
靈文道“半麵妝女怎麼了?”
謝憐道“它拿了一件假的錦衣仙,剛好就問到我門口來了,怎麼會如此之巧?而且,它簡直是恨不得把可疑寫在臉上,好像生怕我不懷疑她有鬼似的,目的性實在是太強了。”
“哦?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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