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你是認真的?”
“錯開時間有問題嗎?”
“不是,我是指你對遙渺渺是認真嗎?你不是懷疑遙渺渺的身份嗎?就算沒有問題,她有國外的生活學習經曆,總部也不一定會批準你的結婚申請的。上將,你還有大好的前途,要想清楚哦。”
猶豫了再三,龔冬澤回複道“這是工作,不要在工作中扯入個人情感。”
“那你要過來一起守著嗎?”
“不了。”龔冬澤看著不了這兩個字片刻,又加了句,“我去趟檔案館查下縣誌,你讓人去查下軍方所有鎖龍井的資料。”
“收到。”
夏日午後的暴雨來的迅猛,傾盆而下,雨幕綿密的連接並遮擋起視線所及的天與地,整個世界看起來都遙遠的有些虛假,就像是像素極低的顯像。
就像是那個醫院的午後,天色昏暗、暴雨瓢潑,她一個人躺在醫生診療室裡輸液,望著窗外雨幕中模糊的樹枝搖擺著。
漸漸的,她想她那個時候應該是睡著了,因為她聽到有掀開窗簾的聲音,隨即聽到有腳步聲走了出去。
可這僅僅是希望吧。
如果她真的睡著了,就不會聽到外麵走廊裡隱隱綽綽的對話了。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dna檢測結果顯示非親生嗎?”那是父親的聲音。
“那就隻有檢測結果造假了,或者你偷換掉樣本。”那是父親認識的醫生朋友,她記得父親特地帶她來找這個醫生看病的。
可是這病是怎麼得的呢?
她從小身體很好,為了讓她生病,父親讓她吃下了一整個冰鎮西瓜。
夏日裡冰鎮的西瓜最是解暑,她一直都很喜歡吃。吃第一塊的時候她很開心,吃第二塊的時候她有些吃不動了,吃第三塊的時候她惡心的想要吐出來,吃第四塊的時候她已經哭得不願意再吃了。
可是父親硬塞進她口裡,即便她到最後吃了吐,但父親依舊沒有停下來。
自此以後,她再也沒有吃過西瓜了。
想到這裡,遙渺渺有些想吐,此刻的自己,還有當時躺在診療室的自己。
她記得那時她想要喊爸爸,她想要告訴爸爸她難受,可是外麵的走廊裡繼續傳來了父親的聲音“你一定要幫幫我,無論如何,檢測結果必須不能是我親生的。”
爸爸這個稱呼,她終究再也沒有對那個男人喊出來。
那個男人的樣貌、姓名,好像也從記憶裡淡忘了。
應該是刻意遺忘的吧!
畢竟,那個男人的大手很大很溫暖,在人群中總喜歡將她緊緊抱在手上,好像唯恐她走失。
可也是這雙手,將她埋進了土裡。
她是遙渺渺,也隻能是遙渺渺了。
她以為她釋懷了,可當碰到傅童心的事情後,她才發現她一直都沒有。
她依舊執著於醫院那個暴雨交加的午後,那個在她陷入沉睡前感覺到為她掖好被角的,是她的父親,還是那個醫生,抑或隻是路過的護士。
自我催眠式的強製遺忘,隻是讓傷口表麵看似愈合了,實者傷口深處早已化膿,深入骨髓。
所以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