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斬神,君可敢執刃並肩!
漢武帝輪廓分明的嘴唇在說話間似有若無的觸碰著遙渺渺的臉頰,裹挾著炙熱的鼻息,吹拂在遙渺渺的耳廓上。
“才沒有!”遙渺渺側身羞惱的推搡漢武帝,卻被漢武帝輕易的握住雙手。
“卿要是想撒氣,那就撒氣,誰讓這小脾氣都是朕自個寵出來的呢!小姑娘家家的,脾性大點也沒什麼不好。”漢武帝摸了摸遙渺渺氣鼓鼓的臉頰,寵溺的道,“看這小氣的模樣,朕怎麼還就是稀罕卿霸著朕的樣子,跟護食似的。”
“陛下受萬人敬仰愛慕,彆說是民間了,單說這後宮裡就有那麼多人惦記著,臣妾可沒那本事護著。”遙渺渺彆過臉去,不去看漢武帝。
“那就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所有人都隻配臣服在你的麵前。”漢武帝將玉筆塞回遙渺渺手中,“執掌天下的權柄,小殿下可要握緊了。”
遙渺渺驚詫的抬眸望著漢武帝深邃如海的雙眸,若是剛才可能隻是戲謔,那麼此刻漢武帝就是認真的要將皇權與她共享。
遙渺渺怔楞的望著手中的玉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慌亂的想要鬆手卻被漢武帝連手帶筆的握住。見掙脫不得,遙渺渺求救似的望著漢武帝道“陛下,我害怕,我不要。”
“害怕就是執掌權柄最好的姿態。”漢武帝輕輕拍著遙渺渺的肩膀,扶著遙渺渺端坐在案幾之前,“以敬畏之心,去執持權力,才能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所有的不安,都源於力量的不足。小殿下,握住它,整個大漢就都是你的力量。”
遙渺渺望著展開的奏章,聽著漢武帝溫柔低沉的嗓音,這才明白漢武帝是為了化解她的不安。
麵對困難,漢武帝從來不是空口的安慰,而是直接解決。
遙渺渺一貫好強,現在緩緩的竟生出依賴之心。她垂下眼簾,抿了抿唇道“陛下,臣妾不是有你嗎!可不可以。”
漢武帝直接打斷道“不可以,親自執掌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小殿下若是不想打仗,就讓自己擁有說不的力量。彆人許諾你的都是虛的,唯有自己能掌控才是真的,不要因為彆人的品性和喜歡來相信彆人的許諾,而是要擁有讓對方不敢食言的力量。”
不服嗎?那就蓄積力量,然後上去不能將對方打死,也要將對方打的落荒而逃。
這就是漢武帝對匈奴的態度,可以早期和親,但和親是為了給自己瘋狂強大雄起的時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言出自哪裡?
是司馬遷的《範雎蔡澤列傳》。
漢朝,一個連儒家都倡導“十世之仇猶可報也”的血性剛烈年代。
不跪、不服,哪怕一時的退讓,也是為了來日的卷土重來。
有些顫抖的指尖在用力握緊筆杆時便不會再抖了。遙渺渺挪動著指腹去熨帖感知著筆杆的暖玉質地,光滑細膩,觸手溫潤,讓人忍不住去細細摩挲。
此刻的玉筆就像漢武帝的聲音,散發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它不再是洪水猛獸,而是一頭被漢武帝勒住了韁繩的野獸,流露出渴望被撫摸的乖巧馴服。
她能牽住它,馴服它,而不被它反噬嗎?
“同意就寫準奏,不同意就寫日後再議,不想表態可以寫知道了,當然,小殿下也可以隨意寫點其他的。”
耳畔是漢武帝極具耐心的溫言細語,遙渺渺試著去落筆。
漢武帝扶著她的腰肢,卻不再握著她的手,隻是垂眸靜靜地凝望著她落筆書寫,目光溫柔綿長。
直到午膳時分,遙渺渺吃著漢武帝夾來的烤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上午就像被魘住了一樣,在漢武帝的指導下愣愣的批閱奏章。
遙渺渺安慰自己,肯定是因為漢武帝上午有點像老師,弄的她不自覺的代入了學生時代。
等過了幾天,遙渺渺看著手中的玉筆和麵前攤開的奏章,再抬頭看看認真批閱奏章的漢武帝,覺得肯定有哪裡不對。
直到又過了幾天,遙渺渺揉著酸痛的手腕,然後終於發覺哪裡不對了。
什麼分享權柄?
這分明就是社畜啊!
漢武帝批閱奏章的活,為什麼她也要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