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光掏了掏耳朵,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什麼意思?你是說……原本是給魏銘的三萬戍離軍已經回來了,但是國公大人他自己沒回來?”
信使點了點頭說道:“嗯,國公大人似乎是臨時有什麼發現,要去探一探。”
蕭光雙手撐著沙盤邊緣,看著那些代表著一支支軍隊的小旗,尤其是代表著徐年的那一支,他微微皺著眉頭,看了良久後,這眉頭便又舒展了開來。
皺眉是擔心徐年所謂的發現,會不會是韓子荊故意留下來的誘餌。
誘其冒進。
但是仔細一想,按照徐年已經表現出來的猶如天授軍機的名將風采.
這也不像是會冒進的樣子。
思來想去。
蕭光選擇了信任。
對於橫豎都看不透的新鎮國公,蕭光現在也隻能相信徐年的一舉一動定是有自己領悟不到的深意了,畢竟蕭光又不是什麼樣樣皆通的全才,哪能什麼都了然於胸……
……
“……小娃娃,孤軍深入乃是戰場大忌,何況你讓三萬戍離軍先回去了,自己孤身深入,這可就更冒險了。”
“我一個人如果真撞上了什麼危險,還可以禦空而走,他們要留下我可不容易,但是帶著三萬戍離軍我就沒法來去自如了。”
“可是有這三萬人在身邊,多少也是一份助力。”
玄雍大軍在韓子荊的軍令下從容撤退,大焱戍離軍則在蕭光的指揮下保持著有限的追逐之勢,試圖咬幾口撕下幾塊肉,來讓這場戰爭的得失再傾斜一點。
但總之,相較於先前攻勢迅猛,鮮血覆蓋黃土的時候,烈度已經下降了太多。
徐年禦空而起的遁光,在這烈度驟減但軍勢未散的戰場邊緣掠過,追向了一支看上去是沒能及時響應撤退的軍令,已經脫離了韓子荊精心構建出來的軍勢,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當中。
這是誘餌。
鎮國公徐元下了判斷。
但是在考慮到戰場形勢後,徐元覺得未嘗不可以將計就計,畢竟就算是誘餌,也得埋好了本錢,才夠釣上大魚,韓子荊想要誘出徐年,徐年自然也可以吃掉韓子荊壓在那支孤軍身上的本錢。
本錢會是什麼呢?
徐年想到了藏在南雲郡守趙銘影子裡的異樣,想到了戍離軍參將魏銘墜馬前一閃而逝的巫力痕跡,之後在戰場上穿插殺敵時,也曾幾次察覺到巫法留下來的隱秘痕跡。
在韓子荊的大軍中,大概率有一位巫道強者,在暗中影響著戰局走向。
孤軍是餌,把徐年誘出來,總要有本錢壓得住他。
這本錢會是那位巫道強者嗎?
按照鎮國公徐元自己的脾氣,如果是他率領著戍離軍的三萬精兵,肯定是要追上去,一口氣把餌給吃了,本錢拿了,再在韓子荊的臉上踹上一腳。
徐年也認同了徐元的看法。
追了上來。
這很合鎮國公的脾氣。
但這對爺孫的脾氣不太相合的一點是。
徐年是仗著自身修為境界,讓三萬戍離軍回去了,他自己孤身追了上去,而若是完全按照徐元的思路,三萬戍離軍才應該是主力,不到萬不得已徐年不該動用自身的力量。
這其中的緣由,倒不是什麼兵和將之間的分彆。
徐元尚在沙場馳騁時,也不是沒有率軍衝鋒的時候。
甚至可以說。
那種時候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