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簪記!
她壓製著心中的虛慌之感,笑著說“皇上誤會了,臣妾還能有什麼身份,不過是您最寵愛的嬪妾罷了。”
劉滬聞言便朗聲一笑,道“慣會牙尖嘴利得,朕倒是頗為好奇,那玉尺簪到了你這裡會出現如此異樣,若是菱兒使了什麼障眼之法,可得告訴朕,讓朕也學學!”
其實劉滬在宴會之上便有些將信將疑,怎麼會這麼巧這玉尺簪的有緣人就是這殷美人呢?莫不是她與元澈有所關聯,串通如此呢……
“皇上說笑了,臣妾哪會使什麼障眼法。其實臣妾也不懂為何那簪子到了我手裡就會發光……臣妾還苦惱著想找人問個明白呢!”陽顏道。她原以為皇上要開始審問起她今晚為何叫了一個奴婢,去和東炎國的宮女有所交流,而且自己也想好了應對之策。沒想到倒是他自己轉移了話題,扯到了玉尺簪上。
說起來那玉尺簪的確很有古怪,她自己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朕倒是很想再細細看看那玉尺簪,在你手上,究竟是何原因才能散出異彩呢……”劉滬眸中掠過一絲懷疑,卻根本讓人看不出來。
陽顏見狀便回道“現在簪子在我私庫房收著呢,皇上要看還得讓人去取了來。”
劉滬哦了一聲,說道”那便派人去取吧。”說罷,他便看向了雲煙,隻見雲煙右臉頰高高腫起,赫然印著一道道紅痕。劉滬不禁皺起了眉,問道“你,臉上怎麼回事。”
看見劉滬問了雲煙臉傷的事,陽顏也有些慌神,不由攥緊了裙裾。這時候如果皇上已經知道了香囊一事,那麼他很有可能就能猜想到,正是雲煙讓我身份敗露,便捱了我的打!那就更加坐實了是我派遣雲煙去和東炎國宮女私相授受的事了!這樣一來,我是細作的身份還有得可斟酌嗎?
陽顏想來便額角滲出密密的冷汗來,她在現代的時候,可從未遇到過這麼難辦且甚至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自己在公司裡麵什麼時候寄人籬下過!就算是上頭的董事長和總裁也要敬她幾分,這麼優秀能乾的cio,茫茫中國還能找出幾個來,要是被彆的公司挖走了,那可是對自家公司極大的不利。
她想著想著便又對雲煙心生怨懟,這該死的蠢奴才,偏偏要跟了過來!也不知道把自己的頭埋得低點,生怕彆人看不見她那張豬臉似得。
雲煙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忙道“奴婢做錯了事,便自行領了罰。”
劉滬聽了隻是淡淡得哦了一聲,又問道“做錯了什麼事?”
陽顏一聽,隻覺得這隻老狐狸分明就是要問出來今晚的事似得!這還得了,她趕緊說“也沒什麼事,不過就是打翻了我房裡的梅花瓶。”說著她觀察著劉滬的神色,卻隻見他仍然是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好像根本不在乎這些事,也沒有懷疑的表情。
要知道,上次她再說突厥之事和東炎國前來提親之事的時候,依照陽顏平時與領導相處的經驗,這劉滬即便是眼中有一絲絲懷疑躊躇,她也能看出來的。
“這樣……那是該罰,在殷美人身邊伺候這麼久了,手腳還是毛毛躁躁的。”劉滬吃著菜,有意無意得瞥了雲煙一眼,卻發現她身上日日佩戴著的一個繡著新奇樣式的香囊不見了。
他問“怎麼朕瞧著你身上少了個香囊?便是殷美人賞賜與你的,平日不都是戴著的麼,今日倒是摘下了?”
問到香囊了!陽顏心中警鈴大作,她剛想張口為雲煙辯解,卻不想雲煙搶先回答道“今日奴婢替殷美人尋不慎掉下的步搖,尋了許久也未結果,便到處找了幾個宮女問,可曾見過。有人說路過楚毓園時的確看見一隻模樣精巧的步搖,隻是她的身份不對,是東炎國的宮女。拿了去也不是,怕人說她盜竊宮中財物可就不好了,奴婢聽了便贈予她一隻珊瑚鑲金手釧,以表謝意。奴婢想,那香囊許是在替美人尋步搖的時候掉下的吧……”
陽顏聽完,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挑不出任何錯處,而且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今天的事,她的這番回答也很好得解釋了為什麼今天要去和東炎國的宮女有所交流了。她不禁微微訝異,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憑她也能想到這些?
劉滬聽了,麵上依舊平和,還是該吃吃該喝喝。他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先去拿了玉尺簪來吧。”
“是。”雲煙應了一聲之後,便乖巧的出去了。
陽顏現在更加疑惑了,看樣子皇上是不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了,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氣若神閒地坐在這裡,與她吃飯說笑。而且剛才雲煙所說種種,他也沒有什麼反應,難道是香囊還沒有送到皇帝的手上?還是撿走香囊的是另有其人?
不管怎麼樣,現在事情已經得以解決。即便那真是皇上的人,等我走後才把香囊送過來,剛才雲煙那番說辭,也是能撇清自己的嫌疑了,隻是怕就怕這個皇上疑心過盛了,不肯相信那就麻煩了,還是得存個心眼提防著這隻老狐狸,小心駛得萬年船。看來回去還是得讓張小福留意著今夜玉蝶宮的外頭,要是他一時興起安插幾個眼線盯著我,那才是。
如果是另有其人……她還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偷偷摸摸的跟著雲煙,反複細思,她也隻得作罷,懶得再去想,反正也威脅不到她逃宮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得回到寢殿中,否則被這皇帝留在奉乾殿內,無法脫身可就麻煩了。在這楚後宮的最後一晚,可萬萬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這般想著,陽顏渾身的心思便都不在用膳了。
等兩人又吃了一會,看著劉滬極少下筷夾菜的樣子,陽顏倒也是不在意,滿腦袋想著如何找個借口脫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