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點頭應著,就出了假山後頭,往前院走了。
關關歎了口氣,都是做奴婢的,不說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訓斥幾句,就算平時年紀大的媽媽們或者是資曆高的丫頭們也是經常欺負的。這些呀,關關都懂。她搖搖頭,不去想這些,回去尋寧書。簡單告訴寧書是一個丫頭受了委屈,寧書也沒有再過問什麼。
卻說當今聖上有心考考匡策的學問,把他留在宮裡問了許多書本知識,又是問了些匡策打仗時候的事兒。匡策直接在宮裡用了晚膳才出宮。於是,當匡策得知寧宗醒來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遠處的月牙已經攀上了天邊。
“哦。”
得到寧宗醒來這消息時,匡策的表情很平淡。
一旁的丁縱有些詫異,匡策一直十分緊張寧將軍的病症,更是每隔兩三日就要去看望昏迷的寧將軍,如今寧將軍醒了,匡策為何並沒有表現出特彆高興的樣子?
不過過了一會兒,匡策還是說了句“先不回王府了,去寧府。”
今日陪匡策進宮的丁縱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尋思了半天,忽然跪下,剛想說話,就被匡策打斷。
“這一次又是哪兒不舒服?”匡策停下腳步,轉過身微微挑起嘴角居高臨下地看著丁縱。
丁縱把頭埋得很低,憋了半天憋不出話來。
匡策沒在理他,直接往前走。丁縱心裡猶豫掙紮,過了許久才咬咬牙追上匡策。他心裡想總不會那麼巧合就遇見吧?
夏季的傍晚最是涼爽舒服,寧書帶著關關沒有直接回吟書齋,而是順著荷花池往小路對麵的小花園走去。然後,她就遇見了剛好穿過竹林往繞宅小徑走去的匡策。
寧書愣了下,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呆愣隻不過是一瞬間,寧書就規規矩矩地行禮,喊了一聲“見過世子爺。”
寧書低著頭,還微微向一側側過臉。她突然就想起來臉上的劃痕,那劃痕本來就輕,她也沒在意,然而麵對匡策,她卻在意得很。
“嗯。”匡策應了一聲,剛想走,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去看著身後的丁縱。
丁縱心裡咯噔一聲,低頭拱手,問“世子爺有什麼吩咐?”
匡策默了一瞬,吐出“沒事”二字,又轉身繼續往前走。丁縱鬆了口氣,也不敢看寧書直接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寧書咬了咬嘴唇,心裡替自己的大姐寧琴抱不平,她急急轉身望著丁縱的身影,跺了跺腳。
寧書力氣小,然而好像她這一跺腳驚天動地,連匡策也被“驚動”了。本來已經走出十餘步的匡策又一次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臉上帶笑。
匡策這個人,原本也是五官精致的人,可是幾年沙場的曆練,讓他變得皮膚黝黑。又因為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冷傲的氣息,使得沒幾個人敢細細去瞧他的樣子。而此時的他臉上掛著並不常見的玩味笑意,讓那些殺伐的味道減輕了,逐漸明豔起來。
“若不知道的……”匡策勾了勾嘴角,“還以為寧三姑娘買通了我身邊的人,意欲不軌。”
丁縱聞言,立刻跪下,道“臣不敢!”
寧書心裡驚了驚,臉上的驚愕逐漸被另外一種不明的羞辱之色代替。她咬了咬嘴唇,憤憤道“世子爺說話當有分寸才好!”
然後低著頭也不敢看他,又是跺了跺腳,轉身小跑走遠了。
“姑娘!”關關急忙對著匡策行了一禮,就去追寧書了。
望著寧書慌亂跑遠的瘦小身影,匡策愣了一下,這一幕還真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