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魯伽的意念故事到此為止,帶著一絲滄桑和不確定性。
“根據你的描述,”庫魯伽總結道,“那個四隻眼睛的金屬腦袋,肯定不是我們知道的任何一任獄神王。而且,如果整個星球真的變得空蕩蕩,隻有它一個,還有那些自動巡邏球…那場內戰的結果恐怕難以預料。至於至高天本身…它絕不該是你描述的那麼空寂!那裡本該有無數的神國碎片、遊蕩的意念生物、信仰風暴、乃至其他種族的造物…看來,在我們被囚禁的漫長歲月裡,外麵確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馮俊靜靜地聆聽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庫魯伽所敘述的宏大圖景,雖然可能隻是真相的一個側麵,甚至帶有其自身視角的局限和偏見,但已經為他理解自身的處境、至高天的本質、以及那個“謝苗博士”和“開拓者號”背後的可能真相,提供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震撼性的框架。
庫魯伽所敘述的宏大圖景,如同在馮俊的意識中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迫不及待地通過心靈鏈接,向三位古老神隻拋出了更多問題,貪婪地汲取著關於至高天維度、信仰本質、神隻誕生與爭鬥的“常識”。
他了解到,至高天並非均勻的能量海,而是充斥著由強大神隻信仰源質構築的、規模不等的【神國】碎片,以及各種由強烈意念凝聚而成的怪異生物和危險的能量風暴。神隻之間的戰爭往往是為了爭奪信仰源和維度領土,其慘烈程度遠超凡人想象。
他也更深刻地理解了自身狀態的奇特——絕大多數神隻是由純粹信仰能量構築的靈體,像他這樣將神性核心與一具強大的生物載體雨漣漪的軀體)如此緊密結合的,極為罕見。這或許與他“成神”的方式和根源有關。
然而,所有這些信息帶來的震撼,都無法壓倒一個最迫切的現實問題:如何離開這座該死的金屬監獄?以及,淩玖到底在哪裡?
馮俊的意念中流露出難以抑製的急切:“幾位前輩,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這座監獄的掌控者——那個四目金屬頭——絕非善類,它抽取我們力量的目的不明,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而且…我的一位重要同伴很可能也被困在此地,我必須找到她!我提議,我們分頭行動,搜索這座‘鎮神煉獄’的核心區域,尋找出口和線索!”
他傾向於主動出擊,利用剛剛恢複的力量儘快探索,認為分散搜索效率最高。
“分頭行動?魯莽的想法,新生的女神。”羽神【西爾芙拉】清冷如冰刃的意念瞬間切入了馮俊的思緒,打斷了他的計劃。它的琉璃眸子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仿佛看穿了馮俊急切背後的考慮不周。
“你低估了【鎮神煉獄】的可怕,”西爾芙拉的意念帶著一種經曆過漫長囚禁和神戰洗禮的凝重,“庫魯伽告訴你的,隻是它輝煌時期的模樣。如今,根據你的描述,它顯然在經曆了那場內戰後陷入了某種…沉寂的休眠狀態。表麵的空寂,絕不意味著安全。”
“這座活體金屬星球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擁有基礎意識的自動化監獄!”西爾芙拉的意念如同展開一張無形的危險圖譜,“它的表層或許由那個四目操縱者掌控,但它的深處,那些維護係統、能量導管網絡、廢棄的懲戒單元、以及…關押著真正‘危險品’的深層牢籠,很可能仍在按照古老的程序自動運行。貿然闖入未知區域,一旦觸發某種防禦機製或者…驚醒了不該驚醒的東西,我們很可能麵臨比那個四目腦袋更可怕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西爾芙拉的意念變得更加冰冷而銳利,帶著一種戰略家的冷酷,“我們不確定這座監獄目前的‘陣營’。它究竟還殘留著多少【聖械族】的純粹科技造物?又被那個孕育自他們信仰的【機械與科技之神】滲透、改造了多少?盲目行動,等於自投羅網。”
馮俊的意念沉默下來,他能感受到西爾芙拉話語中的分量。對方的經驗遠比他豐富,對危險的感知也更為敏銳。
“那你認為該如何?”馮俊傳遞出詢問的意念,收斂了之前的急切。
“製造混亂。利用‘燃料’。”西爾芙拉的意念簡潔而殘酷,如同它司掌的死亡藝術,“在這座監獄的深處,距離我們並不遙遠的地方,囚禁著與我們截然不同的‘同類’。它們並非由相對溫和、理性的信仰孕育,而是誕生於最極端、最瘋狂、最原始的毀滅欲望和混沌意念。它們是瘋神,是邪神,是隻知道吞噬與破壞的概念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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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囚籠更加堅固,封印更加複雜,抽取它們力量的方式也更為粗暴。因為就連當年的聖械族,也無法完全‘消化’或控製那種純粹的、混亂的邪惡力量。”西爾芙拉的意念中甚至帶著一絲厭惡。
“我們可以找到並破壞它們的禁錮裝置!”西爾芙拉的提議如同一個冰冷的計劃,“一旦釋放出這些瘋神,它們絕對會本能地瘋狂攻擊周圍的一切,破壞所能觸及的所有結構!這將立刻觸發監獄最強大的自動鎮壓協議!整個係統的防禦力量都會被吸引過去,試圖重新控製或毀滅那些瘋神!”
“而那時,”西爾芙拉的意念終於流露出一絲算計得逞的意味,“就是我們的機會。鎮壓係統的注意力被吸引,防禦力量被調動,監獄的深層秩序會出現短暫的真空和混亂。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大規模解放其他被囚禁的、相對理智的神隻,彙聚力量,並直插這座監獄可能存在的核心控製區或薄弱出口!這是我們以最小代價,最快速度獲得足夠兵力和信息,並離開這裡的最佳方案。”
庫魯伽的意念轟然響應,充滿了好戰與讚同:“哈哈!好主意,西爾芙拉!讓那些瘋狗去咬看守!我喜歡!破壞禁錮,我最拿手!”
阿爾達的意念則顯得更為審慎,那陰陽融合的聲音緩緩響起:“釋放混沌…風險巨大。那些存在的本質即是毀滅,恐難控製,甚至可能反噬我等。但…西爾芙拉的戰略邏輯是成立的。在目前信息極度匱乏、敵我力量不明的情況下,製造可控的混亂以撬動僵局,或許是效率最高的選擇。我同意,但需極度謹慎,規劃好撤離與應對反噬的路徑。”
三位神隻的目光最終都聚焦在馮俊身上,等待著他的決定。西爾芙拉的計劃冷酷而高效,帶著不容置疑的說服力。
馮俊深吸一口氣儘管在心靈交流中並無實質動作),他的意念變得堅定:“我明白了。就按你說的做。告訴我,那些‘瘋神’的囚籠在哪裡?我們該如何行動?”
尋找淩玖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優先應對眼前更大的生存危機。而一場利用“瘋神”作為武器的、危險無比的越獄行動,即將在這座沉寂的活體監獄深處,轟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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