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目大頭被空間亂流吞噬,阿爾達及其黨羽湮滅無蹤,虛空旋渦陣列的能量也逐漸平息。籠罩在鎮神煉獄赤道上空的狂暴旋渦緩緩消散,隻留下被再次撕裂、變得更加殘破的金屬地貌,以及一片死寂的真空。
激烈的能量波動歸於平靜,混亂的引力擾動也漸漸穩定下來。這座龐大的聖械族戰爭兵器——鎮神煉獄,在經曆了又一場短暫而劇烈的風暴後,終於再次陷入了它那持續了億萬年的、近乎永恒的沉寂之中。
星球內部那些未被波及的囚籠腔室裡,無數被囚禁的神隻依舊在沉睡或麻木地承受著能量的抽取;錯綜複雜的管道和空腔中,殘存的鎮暴機械遵循著古老的指令,無聲地巡邏著;而更深處的黑暗裡,那些徹底癱瘓的武器平台、能源核心和推進器,依舊如同巨獸的化石,凝固在時間的長河中。
此刻,在這顆冰冷星球的表麵,真正擁有自主意誌並活躍著的,隻剩下馮俊、與殘月核心深度融合的淩玖,以及他們的戰友——雙頭阿修羅,庫魯伽。
戰鬥的緊張氣氛散去,庫魯伽周身沸騰的暗紅色能量也漸漸平息。它那兩隻隱藏在巨口內的眼球骨碌碌地轉動,看了看馮俊,又望向遠處那輪散發著柔和綠光的殘月核心淩玖的本體所在),兩個頭顱同時咧開布滿尖牙的巨口,發出一種沉悶卻帶著欣慰的咕嚕聲。
“打完了!四眼怪和那個陰陽人都滾蛋了!”庫魯伽的意念簡單而直接,充滿了戰士的坦率,“年輕的毀滅與希望女神,還有那個小紅皮…呃,淩玖丫頭!庫魯伽要走了!”
馮俊解除了天使偽裝,恢複了雨漣漪的女性神隻形態,聽到庫魯伽的話,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他走到庫魯伽麵前,仰頭看著這尊宛如青銅鑄造的雙頭巨神:“庫魯伽…你要離開?這座星球…我們或許可以一起…”
庫魯伽的兩個頭顱同時搖了搖,動作顯得有些滑稽卻充滿力量感。“不!庫魯伽對這塊大鐵疙瘩沒興趣!”它的意念清晰而堅定,“庫魯伽的家,在至高天的‘怒火平原’,那裡有崇拜庫魯伽的熔岩巨人和熾情精靈!庫魯伽的力量來自他們的戰吼與愛歌!庫魯伽被關在這裡太久了,信徒們一定很著急!庫魯伽要回去!然後找到裂縫,回物理宇宙看看他們!”
它的話語中沒有一絲一毫對鎮神煉獄這座龐大戰爭遺產的貪戀,隻有對故土和信徒的純粹牽掛。這份質樸而深厚的情感,讓馮俊心中肅然起敬。
“可是…你怎麼離開?至高天虛空如此危險…”馮俊擔憂地問道。
淩玖的聲音通過殘月核心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清晰:“我掃描到在星球另一側的一處廢棄船塢,有一艘小型聖械族偵察艦還算完整。核心殘留的能量可以勉強啟動它進行一次短途躍遷,應該能送庫魯伽到相對安全的區域。”
在淩玖的指引下,他們來到那處隱蔽的船塢。一艘線條流暢、形如梭魚、通體漆黑的金屬飛船靜靜地停泊在巨大的支架上。淩玖調動核心能量,激活了飛船的基礎係統,艙門滑開,內部是簡潔而充滿科技感的駕駛艙。
臨彆之際,馮俊心中充滿感激與不舍,卻不知該用什麼來報答這位在危難中伸出援手、性情耿直的神隻朋友。
“庫魯伽,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馮俊真誠地說道,“這座星球上如果有什麼你需要的…”
淩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了然:“馮俊,庫魯伽需要的不是這些。不過…我整理核心數據庫時,發現了一些東西。”隨著她的話音,殘月核心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束,在馮俊和庫魯伽麵前的地麵上,凝聚出一小堆晶瑩剔透、內部流淌著各色光華的碎片——正是那些神骨結晶,數量不少,堆砌起來有半米高,散發著誘人的神力波動。
“這些…或許對你有用。”淩玖說道。
庫魯伽的四隻巨目瞬間被那些結晶吸引,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渴望。對於任何神隻來說,這都是難以抗拒的補品。它那代表“力量”的神性在歡呼,但它深吸一口氣儘管不需要呼吸),兩個頭顱卻同時堅定地搖了搖。
“不,太多了。”庫魯伽的意念帶著一種古老的智慧,“年輕的毀滅與希望女神,淩玖丫頭,你們的心意庫魯伽領了。但神骨…是毒藥,也是良藥,要看怎麼用。”
它伸出巨大的手掌,隻從那一小堆結晶中,小心翼翼地撚起了兩三塊最小的、屬性與它自身力量較為契合的碎片。
“庫魯伽代表力量與愛,吞噬太多雜亂的神性,隻會汙染庫魯伽的本源。”它認真地告誡馮俊,巨口開合間,能看到裡麵的眼球閃爍著嚴肅的光芒,“記住,除非萬不得已,或者對方的神靈屬性與你完全同源,否則萬萬不要輕易吞噬其他神隻的力量!尤其是屬性相衝的!那就像把水和火強行塞進一個罐子,最終隻會炸開!很多瘋神,就是這麼來的!”
它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一些:“如果…隻是偶爾用來救急,補充一點消耗,選擇屬性相近的,少量吸收,問題不大。但絕不能當成主食!我們的力量,終究來自於我們的本質,和信徒的信仰!”
這番話語重心長,是庫魯伽作為古老神隻的寶貴經驗。馮俊鄭重地點了點頭,將這番話深深記在心裡。淩玖也默默記錄下了這一重要的“神隻行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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