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接近一年”的稻草人奈客回來了。他還沒死,重新回到中間人露西那裡開展工作。他那個小隊的委托價格暫時沒有變動,但是他個人的委托價漲了四倍,已經是“自古以來”所有雇兵中最高的。
大家都認為,他敢這麼要價,大概是瘋了。
此時,沛城城外七號衛星鎮的高速公路出口,路邊的衰原,白色野獸停在砂石之上。車前燈剛剛關閉,發動機還開著,車廂內的燈光從裝甲板的縫隙中透射出來。“已經瘋了”的莊續騰坐在白色野獸的後座,嘴裡叼著鈦合金煙鬥,膝蓋上平鋪著一個急救箱。箱子呈打開的狀態,營養針劑、抵抗力提升藥劑、排異抑製藥劑等一字排開,注射槍在旁邊準備妥當。另一邊腳下的大箱子裡,四百隻蛋白蟲密密麻麻堆積在營養液裡,完全依靠一套供氧係統才能呼吸,在緩慢的掙紮中等待被使用、等待死亡。
“多虧你才能這麼快給我準備齊全。”莊續騰對戈工道微笑點頭,然後將膠囊形態的藥劑安裝到注射槍中。
“你小子……受了傷也不敢給彆人說,隻能靠我救你,這可不好。你又不抽煙,叼著這東西乾啥?”戈工道伸手去抓莊續騰的煙鬥,被他一扭頭輕輕躲過。與此同時,莊續騰將注射槍壓在右臂上,扣動扳機,立刻就有一股清涼的感覺滲透到皮肉之內。
合金骨頭斷裂了,隻靠營養藥劑將很難長好,一定還需要鍛骨術的材料。影界找不到鈦合金,回到家中才翻出以前的煙鬥庫存,現在正是吸收的大好時光。莊續騰用嘴角和怨靈觸手夾住煙鬥,笑嗬嗬地躲開道哥的大手。“彆亂動,這都有用。”
“你現在這樣不好。”戈工道歎了口氣,說道:“都已經結婚了,還瞞著老婆,出來找兄弟才能得到治療——你自己覺得這樣健康嗎?”
“家裡被監控,隻有開車到城市外麵來才能說上幾句話。怎麼,道哥,你沒有被監控嗎?”
“我都習慣無視那些東西了。愛看看去!公司的那幫家夥一天看不到彆人的**就一天沒有安全感。那幫偷窺狂,無法無天的混蛋!他們還準備開……”道哥突然注意到莊續騰右臂外側的傷口,皺著眉頭問到:“傷口樣子好奇怪,怎麼受的傷?”
“骨頭斷了,從裡麵刺出來。我用戰場急救的方法處理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莊續騰抿著嘴,換上接連打完另外三針,然後將右手手臂放進裝滿蛋白蟲的桶裡。他運轉休眠武技和死靈法術,不斷將蛋白蟲的生命力吸收進來。“剛才你要說什麼?他們準備開……”
“開一個安全保衛公司,就像護城河這樣的。哼,公司插手哪個行業,哪個行業就得黃。”戈工道一直皺著眉,看來他每天的狀態都和憂心忡忡緊密相連。此時,被莊續騰“吸死”的蛋白蟲漲大身體、翻轉肚皮,不斷漂上水麵。戈工道趕緊打開一個塑料袋將它們撈出來,以免影響休眠武技的效率。
“我還沒見過蛋白蟲死得這麼快呢……你受了多少暗傷?身體裡麵都快爛透了吧?”
“你才爛透了呢!我隻是把休眠武技的效率和效果提高了。你看!”莊續騰抬起胳膊並展示傷口,剛才還破破爛爛的高聳疤痕,短短一分鐘時間就大為改觀,不僅體積和高度都縮小了,其顏色和外觀也逐漸和周圍的正常皮膚趨於一致。
“休眠武技也能提升?不對,你隻有不停地受傷,才能不停地修煉吧?”
“不用。閒著沒事兒也能練。順便一提,我完成八閃了。”莊續騰重新將手臂塞回桶裡,禍禍蛋白蟲的生命,同時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已經有了九閃的思路,身體養好之後就會開始嘗試。”
“厲害,真厲害!”戈工道豎起大拇指晃了晃,苦笑一聲之後說道:“嗬,我還在七閃,完全沒摸到八閃的邊。師父說的那些方法我都試了,完全找不到感覺。奈客,八閃是什麼感覺啊?”
“料敵於先的程度比之前更高,已經能反過來調動敵人的戰法思路。我沒練成師父那套八閃,而是自己的。有些話說不清楚,咱們兩個練練,你就明白了。”
以前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練習,互相監督促進成長,沒想到這次戈工道擺擺手。“算啦……我不想被你單方麵揍一頓了。我其實也有點感覺,就隻有師父能練成師父那套八閃。你創出自己的路並走了出去,我也該用這個思路,但是我不想被你帶偏!和你打一場,或許對我不是好事兒。”
莊續騰點點頭道:“你說的或許也有道理。道哥,這些日子你怎麼樣?大家都怎麼樣?”
“我挺好的,大家也都很好,師父還在旅遊,給我寄過明信片,聽他那意思,似乎要找個老伴兒?一切都好,就是太忙。護城河這一攤子的事情太多,我就像每天都在進行委托任務似的。相比之下,還是原來的生活好:有委托的時候,緊張激動興奮;沒委托的時候,呼呼大睡——兩頭都痛快!”
“哈哈,矯情!當老大不好嗎?露西姐說你現在很有地位和能量,不管去哪裡都前呼後擁的。我還聽說,自某人當上市長後,你就是下一任PCPD局長非常有力的人選。”
“瞎扯淡!傻才去PCPD呢!無論怎麼樣,我也不能越活越回去了!”戈工道看莊續騰抽出手,一桶蛋白蟲全軍覆滅,發出嘖嘖聲。“有人叫你第一殺手,看來這名字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殺誰了?D胖是我殺的,名號也就是稻草人。第一殺手……這名字聽起來不像是雇兵的風格,倒是有點公司的臭氣,估計是用來釣魚的吧?”
“對,就是用來找事兒的。唉,你不在這段時間,沛城的變化挺大,公司負責挑撥,傻蛋負責上鉤。本著廢物利用的精神,公司用原來幫派的打手來襲擊雇兵和中間人,雙方都有死傷。賣餛飩的索老板,已經夠小心了,還是被人伏擊,丟了一條胳膊。”
“啊?他現在怎麼樣?”
“換了個帶植入體的假手,充電使用。現在他也不出來擺攤了,就在家裡寫回憶錄。也不知道那家夥怎麼想的,現在寫書誰看啊!大家的娛樂方式都變成夢霧機了,要啥有啥還能休息。”
“你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