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擠在車廂裡看手機屏幕,戈工道因為占地方而被擠到後排,隻能單膝跪地探頭探腦擠眉弄眼。狹小的屏幕裡,執行傀儡正在將洗碗機裡的三個盤子、兩個大碗拿出來,放到水池中,然後擰開水龍頭。
一股電流立刻攻擊了執行傀儡管家,從接觸水流的指尖流入,經過手臂,穿過軀乾,最後從雙腿導入地麵。執行傀儡劇烈顫抖,身體搖搖晃晃,頭部頻繁地左右轉動。這種觸電的現象很不尋常,因為水流還在,通過水流與不鏽鋼的水池連接才是正常的通路,而且水管本身就比人體更加適合電流通過,它不應該如此繞遠路。
隨後,便是影從攻擊。手機攝像頭拍不出影從能量反應,因此戈工道和普林斯通過手機視頻連線隻能看到執行傀儡“出血”的現象。從它的麵具下、緊繃的袖口和褲腳裡,一種紅黑色的“油脂”不斷滲出,帶著粘稠的質感,緩緩從其身體上流淌、滴落到地板上。執行傀儡晃了晃,終於將手收回,不再接觸水流,然後就靜止不動了。
而在莊續騰的感知觸手層麵,影從能量反應清晰地展現出這一次影從法術攻擊。他能“看到”許多大拇指粗細的影從能量團順著水流湧出水管,接觸執行傀儡開始,便蠕動著鑽入它的皮膚。這些能量反應向執行傀儡的腦部集中,然後爆發出一陣陣強烈的影從能量反應,就像一顆顆炸彈一樣對執行傀儡的精神進行爆破。
執行傀儡遭受了重擊,但是它的異常情況通過“腦力網絡”被其控製係統得知。如果遭受攻擊的是一個人類,他隻能憑借自己的精神強度以及能夠起到保護作用的腦部植入體來抵擋傷害,但是執行傀儡永遠不是一個人在工作,它時刻連接著大量人類頭腦。
支援迅速抵達,來自人類大腦的計算能力迅速補充執行傀儡的“精神力”,硬生生扛住了影從法術,因此執行傀儡靜靜地站了十幾秒之後便再次恢複行動力,該刷碗刷碗,該擦地擦地。影從法術攻擊沒能擊殺執行傀儡,除了執行傀儡有著充足的後援支持外,它的大腦本就是個影從設備,不管是影從芯片還是植入體,都對其他影從攻擊有更好的抵抗力。如果換成人類,人在進化過程中可沒有訓練過影從能量防禦,可以說大腦是天然不設防的,這裡麵就有巨大的差距了。
莊續騰正在琢磨換成自己該如何抵擋這種攻擊,普林斯先說話了:“還真是對著道哥來的?!這是哪裡來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道哥,你好好想想近期都做了什麼事嗎?”
“沒乾什麼啊!我完全沒碰中間人雇兵方麵的事情。這次是例外,也就能為咱兄弟奈客破個例,出來玩一玩,平常哪能乾這事兒啊!”戈工道抓耳撓腮,他現在比任何人都困惑。“護城河公司那邊正常經營,最近生意有點冷淡,大家隻是維持長期合同,也都沒惹事。說實話,就算監管處兩個層級呢!我沒有越級下過命令,不可能惹到仇家啊!”
莊續騰拍拍道哥肩膀,說道:“彆著急,咱們能想出來。那幫人的水平很不錯,這個從水管裡下黑手的本事我沒聽說過。你們兩個?”
戈工道和普林斯搖搖頭。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再次搖頭。
“那幾個人裝備很好,警覺性很高。我故意撞掉他們車子的後視鏡,他們都沒停車。咱這麼說吧,雇兵裡麵有這種防範意識的人也不多吧?”
戈工道點點頭:“如果是在執行任務期間,我不會管這種交通意外,你更謹慎,也不會管。對,其他人難說。從這一點看,那幫人素質相當不錯。”
“幫派已經沒了,就算是幫派餘孽,也該來直接找我,而不是對付你而把我直接惹毛了。”莊續騰說道:“道哥,你家和憲法軍隊有關係,這一點也可以排除,那麼就剩下公司或者憲法政府了。看他們的手法,十有**應該是公司。”
普林斯點點頭,說道:“道哥,你最近和公司有什麼業務?彆管得罪不得罪,隻要有,就說出來。你可能無意中惹了公司。”
“呃……不可能啊!我和公司沒瓜葛,護城河公司正在談股權收購的事情,四大公司成立了專門的白手套公司入股護城河,想讓護城河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它們的勢力抓手。股權收購方案已經通過了,價格談攏了,雙方都簽字確認,隻剩下那些律師和會計師們走流程就行了。大家談的挺好啊,雙方都很滿意。”
“啊?護城河要賣了?”普林斯問道。
“目前還在保密階段,走完流程才會公布,這也是大家都同意的。要不是今天這詭異的事情,我肯定要遵守保密協定啊!你們兩個都彆往外說,怕有些員工搞事。”戈工道想要撓撓頭頂,接過砰的一聲碰了手。他隻好該抓撓手臂的黑毛。看他的樣子,似乎確實沒有在這件事上得罪過公司。
莊續騰想起一事,便問道:“在公司這次收購案裡,你的表現如何?”
“我簡直就是個內鬼。我幫著公司壓價,一個個去說服護城河的股東。我明白事情的輕重。”戈工道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沛城的社會治安越來越好,護城河安保沒有多少利潤發展空間了,基本就是個存量——現在已經正兒八經是這樣了,以後隻會更加明顯。不能按照一般的估值方法往上翻那麼多倍,這個時候不能猖狂。”
“另外,公司勢力進來之後,大家的股權占比都會降低,但也不用操心了,留點股份開心拿錢就好了。公司占大頭,它就很難倒,這是個省心的事情。”戈工道聳聳肩膀,說道:“我也給股東們明說:公司要進來參股,這是個結果,咱們要做好的就是過程。算算到手的利益,虧不了。我算過,都回本了,也都賺了不少,還能剩下點股份以後接著賺,挺不錯啦!”
莊續騰皺起眉頭,說道:“你要是這麼做的,以公司的情報刺探能力,也不會不知道。”
“的確啊!我也認為公司肯定會知道。股東會計算出來的價格被我壓下去兩次,我可費老勁了。為了擺平股東,嘴巴都磨破皮了。關鍵我看公司的談判代表也挺痛快的,稍稍拉扯就同意了價格,後續主要談一些人事安排和接管流程。”
“那這裡麵會有問題嗎?”普林斯問道。
戈工道搖搖頭,說:“我會留任,身邊帶個公司派過來的副手,大概意思就是我把他教會了,然後我就光榮退休。這個時間定為兩年到三年,屆時護城河公司會按市場價且不低於這次股權交易的價格回購我持有的四分之三的股份,剩下的部分,我可以賣掉,也可以留著每年拿點分紅,這都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