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衍鞮單於聞言明顯怔了一下。
“使者這是什麼意思?”
漢使冷冷地開口道:
“蘇武和常惠還活著,單於為什麼要告訴大漢他們已經死了?”
“這就是單於跟大漢和談的誠意?”
壺衍鞮單於臉色頓時一變。
在場的匈奴貴族們同樣也大為驚訝。
過去了那麼多年,匈奴單於都換了兩個,高層同樣也洗牌了兩波。
對蘇武、常惠等人,他們早已經不甚了解。
漢使拿出一封信,對著所有匈奴人展示。
“昨夜,一隻鳥兒從天而降,帶來了蘇武的親筆信。”
“大漢是不可能允許這種欺騙的,若是匈奴想要開戰,但說無妨。”
“否則,就把蘇武和常惠等活著的使團成員交出來,讓他們跟我回國!”
匈奴貴族們頓時嘩然。
對壺衍鞮單於,很多人心中都不滿意。
他畢竟不是正兒八經通過左賢王位置上位的,而是勾結狐鹿姑單於的閼氏以及寵臣衛律奪權。
還導致了盧屠王和右穀蠡王的出走,讓王庭史無前例的衰弱。
許多心中還有正統概念的匈奴攣鞮氏高官其實看不上這個壺衍鞮單於,隻不過礙於形勢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眼下找到機會,他們紛紛質問。
“大單於,這是怎麼回事?”
“大單於,你怎麼能這麼做?”
“大單於,咱們可不能說謊啊!”
看到鬨成這個樣子,壺衍鞮單於也非常尷尬,隻能無奈認錯。
“使者,的確是本單於弄錯了。”
“本單於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蘇武和常惠等人還活著的消息。”
“還請使者稍等一段時間,我派人去北海把蘇武接來,讓他跟你們回去。”
北海(貝加爾湖)。
蘇武一個人坐在湖畔的一塊石頭上,注視著眼前的幾隻小羊。
如今的蘇武,頭發淩亂滿臉胡須,麵容粗糲膚色黧黑,身上穿著破舊的羊皮袍子,看起來就是一個草原上的牧羊人。
自從於靬王去世後,蘇武回歸了一個人的生活。
這十幾年來,現任於靬王遵照父親的遺誌,每隔兩三年會過來探望一下蘇武,給蘇武一些生活物資。
他和蘇武畢竟並不熟悉,每次過來也隻是坐一會就離開了。
有於靬王的照拂,衛律手下的丁靈人也很久沒有前來騷擾蘇武。
但也僅此而已了。
一個人牧羊,一個人生火做飯,一個人在冬天躲入屋中,聽著外麵淩冽的寒風刮過。
“十九年了……”
蘇武看著南方,喃喃自語。
他手中節杖上所有的裝飾品早就已經沒了,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木棍。
但他依舊倔強地拿著這個木棍,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帶著身邊。
“我乃大漢中郎將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