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武昌城。
太平天國在這裡的主將韋俊就站在城頭,右手放在城垛上,沉默地注視著城外的清軍。
良久,韋俊歎了一口氣。
“隻不過區區三萬多韃子而已……”
一旁,幾名太平天國的將領們臉上也都帶著明顯的不解和憤怒,開口怒斥。
“天京方麵究竟在做什麼,還不給我們派來援兵?”
“隻要有兩萬正規軍前來,我們就能徹底擊潰城外的韃子,占領湖北全境,而不是隻能在這裡被動防守。”
湖北巡撫胡林翼在得到了總督官文的大力支持後,陸續征召了許多兵馬,收複了湖北西部被太平軍攻克的諸多戰線,將武昌圍困起來。
但清軍無論是數量還是戰鬥力,明顯都不足以正麵強攻拿下武昌,甚至連完全封鎖武昌的物資運輸都做不到。
雙方已經在這裡僵持了半年多的時間。
對武昌城內的太平軍將領們來說,這種明明隻要有援軍就能一舉獲勝,但偏偏就是沒有援軍的感覺,彆提多不爽了。
韋俊歎息一聲,表情頗為黯然。
“天京……”
天京事變已經發生了好幾個月,但韋俊還是一直嚴密封鎖消息,隻讓身邊極為少數的幾名心腹知道。
如果下麵的太平天國士兵們知道詳情的話,士氣必然一落千裡,武昌就守不下去了。
回到書房中,韋俊坐到椅子上,看著書桌上擺放的兩封信。
他想了想,拿起了左手邊的信。
上麵的落款赫然是“大清湖北巡撫胡林翼”。
胡林翼給韋俊寫這封信中,直截了當地將清廷了解的天京事變情報說出。
隨後便是對韋俊的招降。
“……令兄已經被長毛賊洪秀全等妖人害死,諸多韋氏族人也被洪秀全、石達開下令殺害。”
“閣下若繼續為殺兄之仇效力,將來九泉之下有何顏麵去見韋氏列祖列宗?”
“若閣下願意棄暗投明,胡林翼願和大清湖廣總督官文大人聯名保舉閣下為大清二品將軍,將來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武昌如今已是孤城,江寧府方向內鬥不暇,如何還能有援軍來給閣下?閣下即便繼續死守,武昌城破亦是眼前可見之事。”
“何去何從,還請閣下自擇!”
韋俊的眉頭明顯抖動了一下,露出幾分思考的表情。
一陣冬日的夜風吹拂而來,帶著雪花擊打在窗戶上,屋裡的寒意似乎都重了幾分。
韋俊沉默片刻,又拿起了第二封信。
它來自天京,但並非天王洪秀全的旨意,而是出自暫攝軍政大權的石達開親筆。
“韋兄弟,見字如晤:”
“天京事變,非我所願。汝兄與我多年兄弟,一朝仇恨至此,我亦難以料想。”
“韋氏家人,除汝兄之妻子被天王下令所殺,其餘等人均在天京城內,安然無恙。”
“如今天國內部動蕩,實無力派兵支援武昌。還請韋俊兄弟擇機撤離武昌,以免久戰之下補給、軍心不濟。”
“我知韋兄弟不願回天京,可於江西、安徽內擇一處暫行駐紮休整,我當命人將韋氏族人護送前往該處同韋兄弟會合……”
韋俊安靜地坐在昏暗的燈燭麵前,注視著這封信。
良久,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翼王……”
“王兄啊,你怎麼會做到這種地步?”
作為親弟弟,韋俊對韋昌輝很了解。
同樣的,作為西征軍的大將之一,韋俊同樣和石達開有過許多接觸。
究竟何去何從?
這一夜,韋俊房間之中的燈火雖然昏暗,卻持續亮著,直到天明。
翌日,夜。
清軍將領李續賓坐在營帳中,仔細地注視著麵前的武昌城防圖,思考著究竟要采取什麼辦法攻克武昌。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清軍嘗試過多種戰術。
甚至連太平軍之前曾經多次運用的挖地道爆破戰術,清軍也用了。
但效果不佳。
太平軍本身就擅長挖地道,又怎麼可能會給清軍鑽這種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