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陳玉成正在帥帳中熟睡。
夢裡,他大殺四方,率領太平軍踏破紫禁城,將清妖賊酋鹹豐滿臉麻子的腦袋送到洪秀全麵前,懸掛於天京城上……
“殺——”
陳玉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耳邊的喊殺聲竟然還在?
他猛然從床榻上跳了起來,下意識地握住了就在床邊兵器架上的長劍,對著外麵喊道:
“怎麼回事?”
簾布猛然被掀開,親衛隊長走了進來,語氣急促地開口。
“將軍,有人叛亂了,正在攻殺其他同袍!”
“什麼?”陳玉成表情頓時凝固,心中無數念頭猶如開水般翻滾。
叛亂?
怎麼會有人叛亂?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沉聲道:
“走,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此刻的太平軍營地中,火光處處,大量營帳被點燃。
“殺了長毛!”
“殺了陳玉成!”
呼喊聲中,數百名投降了太平軍的湘軍士兵揮舞著手中兵器,對著麵前所有的太平軍大開殺戒。
真正參與到平亂的人並不多,但在黑夜之中由於情況不明,依舊造成了一場規模不小的營嘯。
許多太平軍將士在半年來的廝殺中神經本就極度緊張,受到刺激後竟然直接揮舞著手中武器,砍殺起身邊的同袍。
這場混戰,一直到天亮之後才完全平息。
陳玉成在諸多隨從部下的簇擁下,來到了最先發起叛亂的營地。
這裡幾乎已經是一片廢墟,火焰將一切都全部吞噬。
地麵上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燒焦的屍體,殘肢斷臂和各種兵甲碎片隨處可見。
幾名披頭散發的湘軍將官被押著來到了陳玉成的麵前。
陳玉成明顯發怒,大聲質問這幾人,口水都噴到對方臉上。
“我好心接受了你們的投降,留你們一條性命,你們竟然背叛我?”
陳玉成這一氣非同小可。
在占領了桐城之後,李秀成就曾經勸說過陳玉成,應該把所有投降的清軍斬儘殺絕。
但陳玉成並不同意這麼做,而是選擇了接納,將這些清軍收入麾下。
在陳玉成看來,李續賓教出來的這支湘軍戰鬥力相當強悍,直接殺掉實在可惜。
若能為自己所用,必然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可陳玉成怎麼也沒想到,這才幾天時間,投降的湘軍之中竟然就有人叛亂了。
而且還造成了這麼一場巨大的混亂。
為首的湘軍旗帥抬起頭來,對著陳玉成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
“你們這些長毛,禍害了整個湖南,還害死了李續賓大帥,我們怎麼可能給你賣命!”
“既然沒有成功,落在了你手裡,你要殺要剮都隨便,彆和兄弟們假惺惺地在這裡說這些屁話!”
陳玉成怒極反笑,點頭道:
“好,很好,非常好。”
“既然你們不把我的好心當一回事……”
“來人啊,把這些該死的家夥全殺了!”
【陳玉成一怒之下,將桐城等地投降的所有清軍,總計四千人全部誅殺。】
畫麵中,成百上千的湘軍屍體密密麻麻堆疊在一起,看起來極為慘烈。
陳玉成注視著這座屍體堆起來的小山,良久之後搖了搖頭,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他終於明白,湘軍和太平軍之間的仇怨是無法化解的。
在戰場上,隻有你死我活!
【這一次湘軍降兵的叛亂,讓陳玉成不得不停留了兩天時間來進行處理。】
【而這寶貴的兩天時間,也讓都興阿部成功地從安慶城外脫身,擺脫了安慶守軍和韋俊的糾纏,退到了二郎河一線。】
當陳玉成率領自己麾下的太平軍主力追到二郎河時,他看到的不再是散亂無序撤退的清軍,而是一座座錯落有致中透著某種規律,依山傍水列陣的清軍營壘。
陳玉成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這下子,不太好辦了……”
最佳的追擊時間點,錯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