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圓明園。
“搞什麼東西，這李秀成是把江南當成他家的後花園了嗎？朕調遣了這麼多支兵馬，難道就沒有一支能攔得住李秀成不成？”
鹹豐看著一連串從江南發來的急報，氣得拍桌大罵。
在場的幾名軍機大臣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丟掉了差不多十個縣城，一座州府，還有一座州府被太平軍圍攻。
再加上接近兩萬兵馬的戰損，這對於大清來說無疑是不可接受的。
那可是江南，是大清眼下最重要的財賦之地！
肅順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開口道：
“皇上，要不……直接指派其中一名大臣，全權指揮和協調各路兵馬作戰？”
其他幾名軍機大臣也紛紛開口幫腔，表示認可。
如今在江南和李秀成部纏鬥的清軍，總共有督辦皖南軍務大臣張芾、湖南提督周天受、江南大營欽差大臣和春、浙江巡撫羅遵殿以及兩江總督何桂清五支。
這五支兵馬之間互不統屬，沒有任何人能進行協調指揮，打起來全都各顧各的，見死不救成了家常便飯。
從京師這邊來回傳令調度，到戰場上至少也得十天八天。
人家李秀成三天時間都打穿湖州全境了，這哪來得及？
如今江南方麵的清軍數量加起來超過十萬，是李秀成、李世賢部的將近三倍。
但就是因為清廷方麵調度太慢，才造成處處被李秀成牽著鼻子走的被動情況。
肅順這個提議，的確是切中要害。
然而鹹豐不聽。
剛剛過了三十歲生日的鹹豐皇帝又是一拍桌，口水都噴到肅順臉上了。
“十萬大軍，整整十萬大軍！”
“就算是手拉著手站在江南，都他娘的夠把李秀成活活圍死了，這和朝廷調度太慢有什麼關係！”
“肅順你這老東西，天天就想著讓曾國藩那個混賬來當欽差，來拿捏這十萬兵馬。”
“你也不想想，漢人若是有了十萬兵馬，朕這大清列祖列宗傳下來的江山還能坐得穩嗎？”
肅順呆若木雞。
不是，我這也沒有提到一個字的曾國藩啊？
呆滯歸呆滯，並不妨礙肅順本能地跪下。
“皇上息怒，是奴才糊塗，思慮不周！”
鹹豐還不解氣，乾脆踹了肅順兩腳，這才餘怒未消地坐下。
“和朕說說，現在的最新情況是什麼？”
見肅順不敢說話，另外一名軍機大臣杜翰忙道：
“皇上，江南大營和春剛剛送來加急折子，他說懷疑李秀成在攻克湖州之後下一步就是北上，從後麵偷襲江南大營。”
鹹豐聞言心中頓時一跳。
若是江南大營再度被攻破，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就在鹹豐剛打算開口的時候，杜翰又接著道：
“浙江巡撫羅遵殿派人從海上經天津也送來了一份加急的折子，他懷疑李秀成在攻克湖州之後下一步就是南下進攻杭州，奪取浙江全境！”
鹹豐：“……”
朕忍。
不行，忍不住！
鹹豐又是一拍桌子，破口大罵。
“這李秀成是能分身嗎？一會又向北進攻江南大營，一會又向南進攻杭州？”
“他娘的，李秀成隻有三萬人，你告訴朕，他怎麼能在朕的十萬大軍包圍下，同時對北邊和南邊發起進攻？”
“這和春和羅遵殿腦子裡是塞了什麼玩意，能給出朕這樣截然相反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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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軍機大臣再度麵麵相覷。
坦白說，他們也挺無語的。
南轅北轍，這讓人怎麼判斷李秀成的下一步呢？
杜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抖抖索索地開口道：
“皇上，奴才的意思是，不管李秀成要往南還是往北，總之他肯定優先攻克湖州。”
“大清這邊的話，隻需要催促各地兵馬加急援救湖州，在湖州城外把李秀成給包圍住，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
鹹豐咦了一聲，雙目頓時發亮。
“對啊，朕剛剛怎麼就沒想到呢？”
“快，立刻下旨給和春、何桂清、羅遵殿、周天受還有張芾，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派兵前往湖州援救！”
“要在聖旨裡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哪個混賬東西要還是抱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不願意離開，就想著當守家奴的，朕立刻摘了這家夥的頂戴，讓他滾去伊犁待一輩子！”
杭州，巡撫衙門。
“什麼，全力營救湖州府？”浙江巡撫羅遵殿看到這份聖旨，神情都呆滯了。
他忍不住一把抓住前來傳旨的使者，不忘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入對方袖子之中，隨後急切地開口道：
“這怎麼回事？本官不是已經告訴皇上，李秀成的下一步目標必然是杭州嗎？”
使者的手指藏在袖中，不動聲色地撚了一下銀票，臉上露出笑容。
“巡撫大人有所不知，根據朝廷裡的說法，欽差和春大人也上了折子，聲稱江南大營才是李秀成下一步的優先方向。”
羅遵殿頓時回過神來，憑借著縱橫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經驗閃電般地想清楚其中關節，隨後破口大罵。
“和春這個混賬東西，他怎麼敢拿江南大營和杭州比的？”
無獨有偶，江南大營之中，和春也怒形於色，大罵不絕。
“羅遵殿這個該死的老蠢材，杭州算什麼東西，怎麼敢和本欽差的江南大營比！”
罵完之後，和春揉了揉太陽穴，無可奈何地召集眾將。
“張玉良，你立刻率兩千人南下，到溧水、丹陽會合這兩處兵馬，全軍南下用最快的速度援救湖州。”
一旁的江南大營副帥張國梁聽得愣住，不由開口提醒道：
“欽差大人，把溧水和丹陽的兵馬調去湖州，李秀成萬一北上……”
和春瞪了一眼張國梁，怒道：
“本欽差難道不知道其中要害嗎？但現在皇上的聖旨擺在這裡，你說能怎麼辦！”
張國梁瞬間無言。
一條彈幕隨之跳出。
【唐太宗李世民：朕有一種預感，鹹豐已經上李秀成的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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