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陳玉成部和曾國荃部圍繞著安慶城西的菱湖,展開了激烈戰鬥。
曾國荃命曾貞乾、蕭孚泗兩路兵馬出擊,卻被陳玉成反過來包圍在了菱湖邊上。
此刻楊載福部湘軍水師正沿著菱湖入口激烈進攻,想要衝入菱湖之中接應蕭孚泗部離開。
陳玉成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立刻調發了所有主力,加入了菱湖之戰中。
菱湖邊上,被包圍的曾貞乾和蕭孚泗此刻已經岌岌可危。
太平軍的各路炮彈不斷落下,攻勢猶如潮水般從每一個方向席卷而來。
湘軍雖然能憑借著火力優勢一次次擊退太平軍的進攻,但隨身攜帶的彈藥卻在飛速消耗。
蕭孚泗灰頭土臉,一路貓著腰沿著壕溝衝到了曾貞乾的麵前,大叫道:
“曾大人,若是再沒有援軍過來的話,我們最多支撐兩天就沒彈藥了!”
曾貞乾此刻也是心驚肉跳,咬牙道:
“不要慌,兩天時間足夠了。”
“九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說話間,又一發太平軍的炮彈在不遠處爆炸。
煙塵席卷而來,將壕溝之中的曾貞乾和蕭孚泗澆了個灰頭土臉。
兩人在聽到爆炸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下蹲躲避,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頗為狼狽,猶如兩個泥猴子一般。
曾貞乾破口大罵。
“陳玉成這個該死的四眼狗,等他日捉到了他,老子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轟!
又是一發炮彈襲來,這一次落點更近,兩人身邊幾米之外的親衛都被開花彈的彈片波及,慘叫不已。
蕭孚泗趕忙護著曾貞乾趴在地上,心中無比悲涼地想道:
“完了,這一次恐怕是真要死在這裡了。”
菱湖,成為了安慶西線兩軍廝殺的關鍵戰場。
不僅僅是陳玉成全力以赴,就連一直以來都在安慶城外指揮攻城的曾國荃也坐不住了。
壞消息正在不斷傳到曾國荃的耳中。
“大人,安慶城內的長毛已經傾巢而出,對咱們城外的陣地發起反擊,看起來是要策應城外的陳玉成部!”
“大人,曾貞乾、蕭孚泗兩位將軍傳來急報,請您速速派兵救援,否則他們恐怕撐不住了!”
“他媽的!”曾國荃額頭青筋直跳,一拳砸在了麵前的桌子上,讓筆墨紙硯到處亂跳。
“援軍援軍,老子哪裡來的這麼多援軍!”
由於湘軍將重點打擊方向放在東線的洪仁玕那邊,此刻西線戰場上能用之兵早已捉襟見肘。
曾國荃要抵擋陳玉成和安慶城內太平軍的兩麵夾擊都已經是全軍儘出,去哪變出援軍來?
但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蕭孚泗也就算了。
曾貞乾是自家親兄弟,怎麼可能不救!
曾國荃冷靜下來後,急聲對著麵前的心腹道:
“快,立刻派人去太湖那邊找胡林翼大人,告訴他無論如何也要讓多隆阿等人從東線趕回來,否則西線這邊就要徹底崩盤了!”
頓了頓,曾國荃又覺得還是不保險。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咬牙道:
“把本官的兩千親衛召集起來,隨本官去菱湖馳援!”
這是曾國荃如今手中唯一能用的最後兵力了。
在場的幾名湘軍將領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鮑超趕忙拉住曾國荃的袖子,急聲道:
“九帥,您可是安慶這邊的主心骨,不能親自涉險啊!”
“管不了那麼多了!”曾國藩一揮袖子,甩開了鮑超的手,惡狠狠地開口道:
“四眼狗都已經全軍壓上拚命了,難道他以為本官就不敢拚命不成!”
“鮑超,你留在這裡,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把安慶城裡那些衝出來的長毛打回去!”
曾國荃安排完畢,便急急忙忙地帶著麾下兩千親兵朝著集賢關而去。
菱湖如今兩軍已經完全絞殺在一起,亂成一團。
曾國荃打算從集賢關這邊殺出去,給陳玉成來個出其不意。
夜色中,曾國荃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兩千親衛急急忙忙地沿著道路猛趕。
突然,這位湘軍大將心中預感到一絲不妙。
他猛地一拉馬韁,大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