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昌,臨時行宮。
已經戴上了皇冠的愛猷識理達臘跪在妥懽帖睦爾的靈堂中,耳邊彌漫著極為悲切的哭聲。
曾經的皇後,如今已經是太後的奇氏跪在愛猷識理達臘的麵前,看起來極為悲傷。
“陛下,您怎麼走了呀,怎麼拋下妾身一個人走了呀——”
愛猷識理達臘聽著自家母後的哭泣,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片段。
那是搠思監離開後,奇氏臉上奇怪的潮紅和宮殿內彌漫的旖旎氣息。
還有多次進宮時,那些英氣勃勃,看起來就不像是閹人的“太監”。
還有……
愛猷識理達臘突然覺得身邊的親娘此刻是如此的讓人厭惡。
他有些煩躁地站了起來,快步離開這座讓人難以呼吸的靈堂。
一名少年快步走了過來,恭敬行禮。
“父皇。”
這是愛猷識理達臘的長子買的裡八剌,剛剛被立為太子。
愛猷識理達臘此刻沒有和兒子交談的興致,擺了擺手道:
“進去給你皇祖燒個香,陪太後一會。”
買的裡八剌剛剛離開,又有一名臣子快步而至。
“陛下,西邊的驛站傳來消息,王保保正帶著妻兒前來應昌府!”
愛猷識理達臘精神一振,臉上露出笑容。
“他終於肯來了……帶了多少兵馬過來?”
臣子沉默片刻,低聲道:
“王保保身邊的隨從隻有百人左右,據說是在蘭州那邊被徐達給全殲了。”
愛猷識理達臘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幾秒鐘後,笑容變成了衝天的怒火。
愛猷識理達臘氣急敗壞地開口道:
“這個混賬東西把全部軍隊都葬送了,還有臉來見朕?”
原本按照愛猷識理達臘的打算,他是準備在登基之後就聽從王保保的建議,讓王保保護送自己前往漠北蒙古人的老巢哈拉和林,在那裡重整旗鼓的。
可現在王保保就是光杆司令一個,這還怎麼搞?
緊接著,更多的壞消息接踵而至。
“陛下,上都已經被占領,三名負責守衛上都的平章政事要麼投降明軍,要麼生死不知!”
“什麼?”愛猷識理達臘這下子也顧不得生王保保的氣了,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徐達明明在陝西,常遇春也死了,為什麼這些明軍將領還這麼能打?”
麵前一群元廷大臣光顧著瑟瑟發抖了,沒有人能回答愛猷識理達臘的問題。
這又讓愛猷識理達臘憋了一肚子的火。
就在他打算開口大罵一番這群沒用的廢物好發泄一下怒氣時,又有一名將軍魂不附體地衝了過來。
“陛下,城外發現大量明軍騎兵!”
這消息猶如滾滾天雷炸響,讓愛猷識理達臘身體劇震雙腿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幾秒鐘後,恐懼猶如炙熱的岩漿,猛然在愛猷識理達臘的心中爆發開來。
這位剛剛繼承了大元龍椅的皇帝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走,快走啊!”
應昌城外,大隊明軍騎兵帶著滾滾煙塵而至。
李文忠抬頭打量了一番並不算高大的城牆,敏銳地發現了城中元軍一片混亂的事實,果斷下達命令。
“進攻!”
此刻李文忠身邊隻有一萬輕騎兵,縱然應昌城並不算什麼堅城,但城中元軍也完全可以據城而守。
然而,早已經被明軍嚇破了膽的元廷君臣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逃跑。
城中的元軍將士們自然也就有樣學樣,根本無人抵抗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