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聞言,頓時露出疑惑表情。
“老崔,你想說什麼?”
在場眾將也都將目光投過來,頗為不善。
大家如今都摩拳擦掌等著進廣州發大財呢,你這老小子到底想乾嘛?
崔璆後背已經沁出冷汗,但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便咬牙道:
“主公,其實咱們可以跟大唐朝廷談條件,接受招安!”
黃巢愣住。
“招安?”
黃存忍不住笑出了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招安呢?”
林言一臉的不以為然,道:
“咱們需要什麼招安?”
崔璆見狀趕忙對著黃巢道:
“主公請想,如今咱們天高皇帝遠,是不是最好的招安機會呢?”
“就算和朝廷談不成,朝廷也沒辦法派來兵馬和咱們作對。”
“若是招安成了,主公您將來就是大唐節度使,同樣能稱霸一方,還不需要擔心被朝廷兵馬圍剿,難道不好嗎?”
黃巢撫須陷入沉思,明顯心動。
今年黃巢已經六十歲了。
在這個時代,屬於高齡。
這種年紀想的更多還是怎麼頤養天年。
若是成天跑來跑去的打仗,顛沛流離,的確不是黃巢喜歡的生活。
之前黃巢起兵,主要還是出自於大半輩子被唐廷無視的不滿。
但幾年的征戰,各種刀尖舔血的生活,讓他的雄心壯誌消磨許多。
思考良久後,黃巢緩緩點頭。
“老夫可以接受大唐朝廷的招安,但前提是老夫必須要出任節度使。”
“要麼就是老夫山東老家的天平軍節度使,要麼就是眼下這廣州的嶺南東道節度使。”
“其他免談!”
崔璆頓時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主公英明,我這就寫信給城裡的李迢!”
廣州城內。
負責鎮守此地的廣南東道節度使李迢正在唉聲歎氣。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去年李迢北上,那是由朝廷的旨意下發,才能動用廣州府庫中的錢糧招兵買馬。
但從江南班師後,李迢就已經解散了麾下所有軍隊。
崔璆吐槽李迢不做戰備,事實上李迢早就已經上奏朝廷請求調撥府庫錢糧重組軍隊了。
但唐廷不同意啊!
李迢這個廣南東道節度使又不是河朔三鎮那種能完全無視朝廷命令的。
事實上,廣州這個軍鎮完全在唐廷掌控中。
沒有朝廷的點頭,李迢啥也乾不了。
這就是為何廣州毫無戒備的原因。
可黃巢是實打實的兵臨城下,如今就算李迢私自動用府庫錢糧也來不及了!
便在他心憂如焚的時候,崔璆的信送進城裡來了。
李迢看完信之後先是疑惑,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一拍大腿。
“崔大人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想要爭取時間給大唐兵馬南下圍剿黃巢啊。”
作為崔璆的老同事,李迢一眼就看出了崔璆的想法。
於是李迢便立刻寫了回信給黃巢,表示會在給朝廷的文書中爭取這個職位。
隨後,李迢又寫了一封給朝廷的奏章,將具體的情況全部稟明,希望朝廷能儘快做出決定。
長安,皇宮。
田令孜在接到這份旨意後,又召集了幾名宰相議事。
一直以來都力主招安的鄭畋看完信之後立刻道:
“黃巢想要一個節度使,咱們給他就是了。大唐現在都這麼多節度使了,也不少他一個。”
在鄭畋看來,大唐現在已經夠艱難了,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盧攜立刻站出來表示反對。
“這怎麼行?之前黃巢盤踞中原的時候招安也就算了,如今他隻不過帶著一支殘兵敗將逃亡嶺南,大唐為什麼要對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