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需要蔡澤在這裡多話？
蔡澤平靜地開口：
“難道應侯還沒有發現，你馬上就要步這兩個人的後塵了嗎？”
“什麼？”範睢瞳孔一縮，隨後哼了一聲：
“蔡澤，你少用這些縱橫之士的套路來誆騙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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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澤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濃鬱：
“是嗎？咱們這位大王，可是連自己的親舅舅和親弟弟都不相信的狠人。”
“應侯您提出來的‘遠交近攻’的確為大秦開辟了新局麵，還獲得了長平之戰的勝利。”
“但您為大秦做出來的貢獻難道比得上穰侯魏冉和武安君白起嗎？”
“他們一個是大王的親舅舅，一個是為大秦屠滅百萬敵軍的老秦人第一名帥，可他們如今的結局又如何呢？”
範睢聞言，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幾年前從陶邑傳回的消息。
魏冉回歸陶邑沒多久，就鬱鬱而終。
臨死前曾經口出不遜，似乎是在詛咒嬴稷和範睢。
範睢身體突然一顫。
詛咒……
該死的魏冉！
蔡澤察言觀色，微笑道：
“我聽說，當年救下您的那位老友鄭安平，前幾年已經因為觸犯大秦律法而被處死。”
“鄭安平隻不過是大秦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大夫，他的死尚且不算什麼，也動搖不了您的地位。”
“但王稽作為大秦河東郡守，是不折不扣的重臣，由您親自推薦，卻叛逃趙國。”
“消息傳出之後，大秦必然舉國震動，對您的攻訐之聲將會充斥大王的耳邊。”
“就連穰侯魏冉和武安君白起都會被大王拋棄，難道您覺得您在大王心中會比魏冉和白起更加重要嗎？”
範睢身體一震，額頭不停冒出冷汗。
當局者迷！
他猛地站了起來，對著蔡澤畢恭畢敬地行禮。
“還請蔡先生救我！”
蔡澤顯然早就已經預想到這一幕，悠然地撫摸著白須，過了幾秒鐘之後才緩緩說道：
“蔡澤對您的建議很簡單，那就是趁著這件事情還沒有發酵，立刻上書大王請辭！”
“請辭？”範睢愣住了。
他本以為蔡澤會想出好主意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卻沒想到是要讓自己辭職！
這怎麼行？
那可是大秦丞相的位置！
範睢搖了搖頭，語氣生硬地說道：
“蔡澤先生恐怕不知道大秦的具體情況，若是本侯今天請辭，那明日就會被繼任者清算了。”
當年範睢可是主持了對魏冉黨羽的清算，對這一套流程再清楚不過。
十年來，範睢這個“外來者”作為丞相呼風喚雨，大秦本土的大臣官員們對此早已極為不滿。
可以預想到，範睢一旦辭職，接替的大秦本土派丞相就會立刻清洗範睢為首的東方六國大臣官員。
屆時，範睢必死！
蔡澤淡淡地開口道：
“蔡澤能明白君上您的顧慮，但是……”
他刻意拖延了幾秒鐘，笑眯眯地伸手指了一下自己。
“如果君上您推薦蔡澤為大秦丞相的繼任者呢？”
“什麼？”範睢身體劇震，不敢置信地看著蔡澤。
不是，哥們。
你一個剛剛來到鹹陽沒幾天的燕國人，居然說要當我這個大秦丞相的繼任者？
你也太離譜了吧？
蔡澤微微一笑，平靜地開口道：
“若是按照應侯原先的計劃，應該是打算在死前推舉王稽大人成為丞相。”
“即便不能成為獨相，至少也是左右丞相之一，對吧？”
“可現在王稽已經叛逃了，沒有任何東方人有資格能接替您的位置了。”
“蔡澤不才，在燕國之中還是有一些名氣的，自認為接任大秦丞相並無問題。”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蔡澤接任，還有誰能威脅到您的性命呢？”
範睢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
今天蔡澤的一番話，對範睢的震動實在是太大了。
他需要時間來思考和消化。
蔡澤等了一會，見範睢還是不說話，於是又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張紙，放在了範睢的麵前。
範睢愣了一下，將目光投向這張紙。
上麵一個字也沒有，隻蓋著一個印章。
燕王的印章！
燕王？
範睢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蔡澤。
蔡澤微微一笑。
“應侯，現在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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