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羅麵對呂不韋的責罵,並未產生害怕等情緒,而是平靜地開口道:
“當年項橐聖公隻有七歲就當了孔夫子的老師,臣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如何不能為您排解憂患呢?”
“若臣當真做不到,您再責罵臣也不遲。”
項橐是春秋時期莒國的一名神童。
當年孔子周遊列國,正好碰到項橐在路邊玩,用石頭堆一座城。
孔子一時興起,便調侃項橐道:
“那孩子,你的城池擋住我的馬車了,快讓路!”
項橐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孔夫子,臉上沒有一點驚慌的表情,而是很平靜地回答道:
“古往今來隻有馬車禮讓城池的,從來沒聽說過有城池禮讓馬車的道理。”
孔子聞言大感驚奇,又問了項橐其他幾個問題,項橐一一對答如流。
孔子越發震驚,不由對身旁的弟子們發出感慨。
“此子真乃後生可畏也!”
甘羅用項橐舉例,讓呂不韋也愣了一下。
過了幾秒鐘後,呂不韋緩緩點頭道:
“好,既然你想試試,那你就去試試吧。”
除了甘羅這番話確實打動了呂不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甘羅的祖父曾經是秦國的左丞相甘茂。
就是那個在嬴稷登基時出了大力,但後來卻被羋太後趕出秦國的甘茂。
五國伐齊之後,甘氏家族又輾轉回到秦國,已經不複當年興盛。
對呂不韋來說,這個衰落過的老牌家族是自己值得利用的合作對象。
甘羅離開後,立刻去求見張唐。
有甘羅孫子和呂不韋府少庶子雙重身份,張唐很快就接見了甘羅。
“甘小友是為了文信侯剛剛說的事情來的嗎?”
“是的話還請免開尊口,我是不願意前往燕國的。”
聽著張唐的話,甘羅笑了笑,道:
“我隻問您三個問題,您回答我之後,我立刻離開。”
張唐示意甘羅開口。
甘羅欠了欠身子,道:
“您為大秦立下過許多戰場功勞,比之武安君白起如何?”
張唐搖頭道:
“武安君那是天上煞星轉世,戰神一樣的人物,我怎麼能比得上他?”
甘羅看著張唐,繼續道:
“那您認為文信侯呂不韋如今在大秦的權勢,比之當年的丞相應侯範睢如何?”
張唐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文信侯是大王的仲父,整個大秦的朝政都掌握在他手裡。應侯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丞相,大事都取決於昭王。”
“應侯當然是遠不如文信侯的。”
甘羅嗯了一聲,道:
“最後一個問題。當年武安君白起違抗應侯範睢的旨意,應侯隻是在昭王麵前說了一番話就把武安君處死了。”
“如今您軍功不如武安君白起,卻要違背權勢比武安君白起更大的文信侯呂不韋之命。”
“敢問您的下場比起武安君白起而言,是會更好還是更壞呢?”
張唐聞言頓時愣住,冷汗不斷流下,一時間竟難以成言。
甘羅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您和嫪毐大人是好友,但文信侯已經承諾,將來會用趙國的土地給嫪毐大人作為封地。”
“攻打趙國同樣也是嫪毐大人想做的事情,您若是違背的話,文信侯和嫪毐兩位大人都不會放過您的。”
“屆時您恐怕就是一個族滅的下場了。”
張唐猛地站了起來,對著甘羅行禮。
“若非甘先生的指點,張唐險些誤了全族性命!”
甘羅看著張唐,突然微笑道:
“坦白說,我還有一個計策能讓您不前往燕國,而且不得罪文信侯,您要聽嗎?”
張唐聞言頓時陷入遲疑。
若是在這之前,張唐肯定不信。
但這一番分析下來……
張唐正色對著甘羅道:
“隻要您能幫助我解決這個困擾,張唐今後就是甘氏一族最忠實的盟友!”
甘羅露出笑容。
他帶著張唐回到了文信侯府,見到了呂不韋。
張唐噗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
“小臣之前駑鈍,不能領會君上您的旨意。”
“如今臣已經想開了,願意立刻前往燕國出任相邦,配合大秦和君上的所有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