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怔了怔,更衣,不就是換個衣裳麼,沒長手啊,自己不會換啊。
管事嬤嬤譏諷道“怎麼,連更衣都不會啊,你爹娘怎麼教的。”
胡姬瞥了管事嬤嬤一眼,頭輕輕一擺,大闊步的就往正廳裡走。
誰料就在此時,從廳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胡姬硬生生停下腳步,管事嬤嬤在身後不斷催促,她也不肯上前一步。
慘叫聲剛剛停歇,又從廳內飛出帶血的剪刀,刀尖兒滴血的匕首,都紮在胡姬麵前的青磚鋒利,血濺到她的鞋麵兒上。
胡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唯獨有個毛病,怕見血,哪怕是番茄醬抹在地上,她也是要抖三抖的,這個毛病,害的她在刑警隊實習的時候,第一次出現場就暈過去了,才被打發到檔案室做冷板凳,這個毛病還害的她在影視城當群演的時候,凡是有演死屍的活,演完收工,她都是被人掐人中掐虎口在踹三腳給叫起來的。
她低頭看到鞋麵上的血印子,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人呢,還不來給本公子更衣,等著本公子把你們剁了喂狗麼。”廳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大罵。
喂狗,不能喂狗,得活著,胡姬嚇得回過神來,拖著不停打轉的腿肚子,走到廳內。
謝孟夏站在床邊兒,抬起一張陰沉沉的臉,望著胡姬道“更衣。”
胡姬嘟囔了一句閻王臉,拿過衣架上的朱砂色外衫,學著古裝電視劇裡的樣子,替謝孟夏更了衣,雖說手法不慎撚熟,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胡姬在馬背上顛的頭暈目眩,聽著壓在自己身子下頭的姑娘,傳來忍痛的悶哼聲,她抬頭看了謝孟夏一眼,這張臉生的不錯,擱到現代,絕對是個完美無缺的古偶劇男主角,還是被虐的死去活來的那種。
“喲,小丫頭膽子不小,敢正眼兒瞧本宮,不怕本宮挖了你的眼珠子麼。”謝孟夏挑眉笑罵,劈手就是一個耳光,落到胡姬臉上。
胡姬被打的眼冒金星,這才想起來監斬官叫這個男子太子殿下來著,自古以來,能當太子的人,都是狠角色,她忙垂下頭,還是彆看了,好容易活下來,真被挖了眼珠子,就算能穿回去,也落了個殘疾,多冤。
謝孟夏的手從胡姬的衣襟伸進去,在她的鎖骨上摸了一把,陰冷冷的笑了起來“骨相不錯。”
胡姬縮了縮脖頸,若真是在拍戲,男主對群演動手動腳,能不能上個八卦小報兒。
一路風馳電掣,胡姬根本沒機會仔細看四周環境,沒機會深究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隻是河水嘩嘩的在耳畔響過。
片刻過後,謝孟夏在東華門外大聲嚷了一嗓子,侍衛撒丫子打開門,放了這如狼似虎的一群人進來。
進門之時,胡姬抬頭,看了眼高懸的金匾,上頭“東華門”三個字,她搜腸刮肚的想了半晌,想了幾個有“東華門”這個地方的城市,可是都與眼下這個地方對不上。
她轉念一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幾百年前,還是幾千年前,滄海桑田,估計連石頭都爛成渣了,還能有什麼相似之處。
風聲驟緩,馬匹在東宮宮門前停了下來,謝孟夏翻身下馬,將胡姬和另一個姑娘從馬背上掀下來,衝著早在宮門外等候的下人們抬了抬下巴“扛進去,後麵還有兩輛車,都先關起來。”
言罷,他一甩衣角,騰騰騰的就進了門。
而胡姬還沒回過神來,便頭頂倒懸,被人扛在了肩上,穿庭過院,鬆了綁,單獨丟進了一間黑黢黢的屋子。
這屋內沒有窗戶,隻貼著牆根兒擱了一張破床,胡姬在屋內轉了一圈兒,又扒著門縫聽了半晌,門外確實沒了動靜,她才放下心來。
借著門縫斜進來的微弱光線,胡姬扒開衣襟,看了看自己左邊兒的鎖骨,赫然一塊指甲蓋兒大小的淺青色,正是一朵青蓮狀的胎記。
她驀然跌坐在床榻上,木床咯吱一聲,
確定了此事後,胡姬開始在屋裡打轉兒,盤算著怎樣才能離開此地。
這是怎麼回事,胡姬扭了扭身子,終於明白了從醒來便如影隨形的不對勁兒,是為什麼了,她心裡冒出來的心驚肉跳的念頭。
她掙紮了兩下,在沒有確定這是怎麼回事之前,她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被砍了頭,萬一真的死了,就冤死了,她想大聲喊叫,奈何嘴被堵得嚴嚴實實的,隻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