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長安!
韓長暮沒有貿然衝下去,仍舊攔著李護衛,追問道“李護衛,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情形,能不能跟我們仔細說說。”
李護衛雖然仍驚魂未定,但好歹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理清了思路,條理清楚道“下麵,下麵全是被風乾的屍體,被掩埋在沙土裡,足有,足有上百具。”
韓長暮靜了片刻,轉頭對顧辰道“或許是這裡的村民。”
顧辰點頭“公子,下去看看吧,他們怕乾屍,咱們可不怕的。”
韓長暮思量道;“走,下去看看。”
孟歲隔趕到了韓長暮的前頭,一馬當先衝下山穀。
韓長暮之後便是姚杳等人,而王顯斷後。
幾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山穀。
寂寥的山穀裡,乾爽燥熱的風嗚嗚咽咽盤旋,沙土礫石在地上滾動。
重重疊疊的屍體掩埋在沙土中,風吹散了覆蓋在表麵的沙土礫石,露出這數不清數量的乾屍。
陽光慢騰騰的挪移,落在山穀中,照的乾屍上的細節纖毫畢現。
這些乾屍存在這裡不知又多少歲月了,卻依舊保存完好,除了屍身乾癟外,這些乾屍上的衣料配飾都與他們活著時並無區彆。
這些屍身上凹陷的眉眼,臉龐上的皺紋胡須,沒有緊閉的嘴唇中露出的牙齒,都像是這些人還活著。
這副情景太過詭異,繞是韓長暮一行人見過太多慘烈的情景,也不禁翻湧起層層疊疊的驚恐。
難怪康老爺一行人會嚇成這樣,連青泥珠都顧不上找了。
幾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站在穀底,定了半晌的神。
韓長暮深深吸了一口氣,吩咐孟歲隔“把飛奴放出來吧。”
孟歲隔點頭,把掛在馬背上的籠子打開,飛奴撲簌簌的從籠子裡飛了出來,在金缽穀的上空不斷的打轉盤旋,竟然還發出一聲聲咕咕悲鳴,頗有泣血之意。
韓長暮在在山穀中巡弋了一圈兒,彎腰捧起一捧沙土,淡淡道“搜吧。”
孟歲隔等人呼啦啦散開到各處,仔細搜查起來。
半晌過後,顧辰匆匆過來,低聲道“公子,西邊兒發現了車轍印子。”
韓長暮一行人忙跟著顧辰走過去。
莫賀延磧裡風沙大,大風一陣狂卷,沙土礫石滿地滾動,不管什麼痕跡,都能隨風飄散,半點蹤跡都留不下。
這也是為什麼韓長暮一行人查到現在,也沒能查到輜重車隊的下落。
可西邊兒卻能留下車轍印子,這不得不令韓長暮生疑。
等趕到了西邊兒,他明白過來。
西邊兒應當是從前金缽穀裡的海子,乾涸之後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鹽堿地,旁邊繞著種了一圈紅柳樹,隻不過從前的綠蔭,如今已經蕩然無存了。
這茫茫鹽堿地裡,並沒有被太多的沙土覆蓋,露出一圈圈圓形漣漪的痕跡,應該是當年水澤蒸發萎縮樓下的痕跡。
而這鹽堿地上,有一行淺淺的車轍印。
幾人蹲在鹽堿地裡,仔細查看。
韓長暮以手為尺,丈量了下車轍的尺寸,微微點頭“看這樣子,的確是軍裡的輜重車樣子。”
姚杳仔細端詳著車轍印子,微微蹙眉“看樣子,輜重車隊到達這裡時,這裡曾經下過一場雨,才會留下這車轍印子,而這場雨之後,直到現在,這裡都再未下過雨了。”
顧辰點頭“公子,會不會是輜重車隊行到此地,進來避雨,遭遇到了攻擊。”
孟歲隔卻搖頭“咱們剛才搜查了這裡的所有房舍,並沒有看到有新的激烈打鬥過的痕跡,攻擊應當不是在這裡發生的。”
陳珪望著仍在高空盤旋的飛奴,疑惑道“可若飛奴不是在這裡遇到的輜重車隊,為什麼始終在這裡盤旋,不肯飛走呢。”
幾人圍著鹽堿地,一籌莫展。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馬蹄聲,嘶鳴聲,在寂寥的山穀中回旋。
韓長暮幾人變了臉色,急匆匆的向外頭走去。
隻見方才掩埋了乾屍的地方一片混亂。
康老爺一行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大著膽子再度下到穀底。
下來以後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隻是場景嚇人了些,他們的膽子也就越發的大了,竟然在那些埋了百年的乾屍身上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