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籲了口氣“若是孫仵作在就好了。”
韓長暮點頭“剖驗是不成了。”說著,他高高的挽起衣袖,做出一副要自己動手的架勢來。
姚杳詫異的望住韓長暮“大人會驗屍?”
韓長暮眨了眨眼,難得的戲謔輕笑“大概,是會的吧。”
“”姚杳更了一下,輕嗤道“也是,驗不好還驗不壞嘛。”
韓長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接過姚杳遞過來的護手戴好,拎起男子身上被汙穢之物泡透了衣擺。
姚杳很識趣的拿過驗狀冊子和筆墨,如往常一樣準備記錄驗狀。
而孟歲隔則重新繞進了茅廁,仔細搜查可疑之處。
四下裡安靜了下來,何振福也問完了話,讓那名士子先行回了號舍,他則帶著兵卒在巷道裡走了一趟,將探頭探腦看熱鬨的士子們都恫嚇了一番。
夜色愈發的沉了,浮雲悄無聲息的掩蓋了月色,深重的夜幕籠罩四圍。
夜風瑟瑟的在巷道裡回旋,一股一股的熏天臭氣隨風彌散開來。
擺在地上的屍身的衣裳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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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數褪了下來,韓長暮一邊仔細查驗屍身,一邊沉聲低語“死者約莫二十出頭,屍身尚有餘溫,身上未見傷口和血跡。”他拿起男子的手“手上隻有兩處老繭,是常年握筆留下來的。”
他蜷起男子的雙腿,將他翻過來,看到男子後腰的位置上,有一塊拳頭大的淤青。
他愣了一瞬“這是”
姚杳聽出了韓長暮話中的猶豫之意,忙上前一步探頭往過去,疑惑不解的問道“這個地方,這麼大的淤青,這是撞到哪了吧?”
韓長暮挑了挑眉,凝眸不語,又去看男子脖頸上的烏紫色的勒痕,心生狐疑。
還未待他想明白什麼,就看到孟歲隔急匆匆的從茅廁走出來,道“大人,橫梁上有發現。”
韓長暮的臉色微變,朝姚杳抬了下下巴,隨後跟著孟歲隔進了茅廁。
高高的橫梁上布滿了灰塵,兵卒們打掃茅廁時,並不會打掃橫梁,故而那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
孟歲隔抬頭望著橫梁道“大人,那橫梁與屋頂之間,有一個極小的夾縫,卑職在橫梁上發現了一塊灰塵被蹭掉了。”他手一伸,手掌上托著一截絲線“大人,這是卑職在橫梁上發現的。”
韓長暮拈起細絲看了看,露出失望的神情來。
這是一截靛藍色的絲線,看起來是簇新的。
他將絲線遞給姚杳“你看看。”
姚杳不明就裡的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下官看不出這是什麼料子。”
韓長暮詫異的望住姚杳“你,不是個姑娘嗎,姑娘不是都懂衣料的嗎?”
“”姚杳無語了。
她是個姑娘不假,可素來都是穿棉麻衣料,哪有銀子去買什麼好料子。
她又看了幾眼那絲線,顯然不是她常見的那幾種便宜衣料嘛。
她挑了下眉“大人是對下官這個姑娘有什麼誤解嗎?”
韓長暮笑了笑,沒有說話,走出茅廁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具屍身。
他並不擅長驗屍,隻是能夠粗略分辨一些傷痕罷了,至於更詳細的一些痕跡,他就看不出來了,也就更不用提剖驗了。
即便想仔細查驗,他手裡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他想了片刻,吩咐孟歲隔“先將屍身送到明遠樓的空房去,再將這間茅廁封起來,安排兵卒守著,不準人進。”
孟歲隔應聲稱是。
何振福聽到動靜,走到韓長暮麵前低聲道“大人,都查問清楚了。”
韓長暮點點頭,卻做了個手勢,隻看著孟歲隔帶著兵卒,將屍身送進明遠樓的一樓,隨後轉頭對何振福道“明日貢院開門後,你帶一個內衛回一趟內衛司,將孫英換過來。”
何振福愣了一下“大人,這,怕是不妥。”
韓長暮搖頭“不妨事,事急從權。”
何振福點點頭,跟著孟歲隔往明遠樓走去,走過了巷道,才低聲回稟方才查問出來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