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兩日了,冷臨江幾乎可以想象的到,找到謝孟夏時,他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的模樣。
他揉了揉額角,還是得儘快找到漢王殿下。
貢院裡還是一如往昔的靜謐卻又忙碌,而明遠樓三樓的氣氛,也莫名的緊張起來。
姚杳又被灌了一碗參湯下去,但是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就連氣息,也比上晌微弱了許多。
孟歲隔嚴重懷疑是因為這兩碗參湯都是用參須熬的,藥力不足,才會效果不佳。
他覺得都這個時候了,性命攸關,就彆扣扣搜搜的省著了,況且這參還是白得的,喝一口就賺一口。
他這樣想著,便這樣說了“大人,不如將參整個煮了吧,藥力會好一些。”
韓長暮從孟歲隔的臉上看出了濃濃的嫌棄,他轉瞬便想到了孟歲隔在嫌棄什麼。
感情是在嫌棄他摳門兒。
他怒極反笑,拍了一下孟歲隔的頭頂“大人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知輕重,小氣摳門之人嗎,我是克扣你們的俸祿了,還是克扣你們的吃穿了!!”
孟歲隔縮了縮脖頸,訕訕笑了笑。
韓長暮嗤的譏諷一笑“整棵參都煮了,你莫不是怕姚參軍死不了吧。”
孟歲隔更了一下,笑的更加尷尬了。
韓長暮屈指敲了敲書案,望了姚杳一眼,高深莫測的篤定道“放心吧,姚參軍會沒事的。”
孟歲隔雖然想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但是他對韓長暮有天然的信任,還是應了聲是。
夜裡下起了雨,春雨融融,下的不大,隻是淅淅瀝瀝的在天地間的飄搖。
雨意微涼,衝刷過屋頂牆壁,滴落到地上,沿著磚縫緩緩流淌到低窪之處,積水中倒影出忽明忽暗的燈火。
因東西號舍都空了下來,禁軍們在號舍中的巡視也隨之鬆懈了許多,原本入了夜,一個時辰要巡視一回,現下卻隻在子時走個過場便罷了。
一個人影在水光中一閃而過,隨即攀上了明遠樓的外牆。
那人一身窄身夜行衣,足尖在牆壁上輕輕一點,整個人飄飄搖搖的,便輕悠悠的向上攀爬而去。
他的身形恍若雨絲一般纏綿,絲毫沒有費力氣,便攀爬到了明遠樓的三樓。
他的動作很快,拉開窗子翻窗而入再輕輕關窗,一套乾淨利落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連衣裳都沒沾染上半點雨絲。
他輕輕跳進房間裡,房間裡沒有燃燈,四圍一片黑暗。
他點亮了一盞燈,借著微弱晦暗的光亮,他摸到了床前。
床上那人裹得很是嚴實,雖然聽不到明顯的呼吸聲,但錦被淺淺的起伏,昭示著那人仍然活著。
看到這一幕,他繃了一整日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不耐煩的低罵了一聲“臭丫頭,嚇死我了。”
他打開瓶塞,倒出一丸藥來,傾身湊到那人跟前,就要將藥丸兒塞進她的口中。
就在此時,靜謐的房間中響起“噗噗”兩聲,黑漆漆中驟然亮起數盞燈火,將房間照的亮如白晝。
他被這陡然而來的明亮刺痛了雙眼,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再睜開後,便嚇了一跳。
“這,嗬嗬,這,韓大人,嗬嗬,韓大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麵無愧色,一本正經的乾笑兩聲。晦暗不明的燈火映照著他的側顏,襯得他顏色極好。
韓長暮抽了抽嘴角,嗤的一笑,語帶譏諷“這話應該某問金指揮使吧,這是某的房間,金指揮使夤夜前來,該不會是來跟某切磋一二的把。”
金忠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笑“哪裡哪裡,某隻是來,”他眼珠一轉,想起了從前姚杳說過的一句話,嘿嘿嘿笑的詭異“某隻是來叫韓大人出恭的。”
孟歲隔“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旋即飛快的捂住了嘴。
韓長暮氣了個踉蹌,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臉色簡直比麵色如常的金忠還要尷尬,平靜了半晌,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如昔“金指揮使手裡拿的是什麼?”
金忠看了看手指,一臉無辜,還有些許嫌棄“藥啊,大人沒見過?”
韓長暮捂了捂心口,噎的幾乎背過氣去了,咬著後槽牙,從齒縫中逼出一絲冷笑“金指揮使跟姚參軍是舊識?”
金忠嘿嘿一笑“認識啊,熟得很。”
韓長暮挑了挑眉“從未聽金指揮使提起過此事。”
金忠仍是一臉無辜“大人又沒問。”
“”韓長暮覺得心口更疼了,覺得再問下去,他就要被金忠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