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長安!
此言一出,姚杳隻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嘴怎麼能比腦子要快呢,??果然是喝酒誤事,這話說出來,不是擺明了告訴韓長暮,她查過他嗎,她對他家裡的那些爛事兒了如指掌嗎?
有幾房小妾,有多少庶出子女,她都一清二楚嗎?
這不就是相當於告訴他,他在她麵前是脫光了站著呢嗎?
姚杳晃了晃頭,望著韓長暮的一雙笑眼,頓時生出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連忙張口結舌的往回找補,卻驚覺無處可找補。
韓長暮揮了揮手,不以為意道“韓王府的事也不是什麼隱秘事,滿長安隻怕沒幾個人不知道。”
姚杳嘿嘿乾笑了兩聲“那,大人,您讓卑職去迎一迎他,是為了讓卑職看什麼?”
韓長暮瞥了姚杳一眼“你猜不出來嗎?”
姚杳撇撇嘴,她猜不出來,她也不想猜,她不想做他們這些豪門子弟勾心鬥角下的犧牲品。
韓長暮見姚杳抿唇不語,嗤的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輕諷“我還以為姚參軍天不怕地不怕呢,你不必擔心,這次韓長雲帶了一百多人進京,其中有一百人都是姑娘,姚參軍常年出入平康坊,想來一眼便能看出姑娘的來曆來,我是想請姚參軍走這一趟,先打探打探這些姑娘都是什麼樣的人,待他們進京後,也要有個準備。”
姚杳並不十分相信韓長暮的這一番鬼話,但也找不出什麼漏洞來,隻對他的那一句常年出入平康坊,腹誹不已,不服氣道“常年出入平康坊的那是冷少尹和漢王殿下,下官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當真不去?”韓長暮笑了笑,轉身從架子上拿過一個天青色的素麵佩囊,從裡頭劈裡啪啦的倒出一堆東西,其中幾枚十兩錠的銀錠子閃著極具誘惑力的銀光。
“去,去,替大人效力是下官的榮幸,哪能不去呢。”姚杳瞬間變了一張臉,雙手一攏,將食案上的那一堆東西攏到了自己的麵前,目光如同水波,飛快的在上頭打轉。
十兩一錠的銀錠子有六枚,剩下還有一百兩一張的銀票,一共是五張,另外還有內衛司的令牌一枚。
姚杳笑的見牙不見眼,忙將銀子和銀票貼身收好,隻將令牌塞進佩囊裡,掛在腰上。
她拍了拍心口,這下子就算韓長暮反悔了,也不好意思從她的衣襟裡把銀子給搜出來了。
韓長暮看懂了姚杳的意思,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來。
在她的眼裡,他就是這麼個反複無常,還卻這麼點銀子的人嗎?
他看不下去了,再多看一眼,他都忍不住想打人,揮了揮手道“你去罷,好好休息一晚,天一亮便出發。”
姚杳稱了聲是,笑眯眯的退了出去。
走出廨房,她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沒有了方才的眉開眼笑。
梁州館驛,韓長雲,一百來個姑娘,她信他個鬼。
他要不是讓她送上門去當挑事兒用的活靶子的,都算他心善。
利州城是個小城,比不得巴州鐘靈毓秀,更不比梁州繁榮富庶,館驛也小巧許多,兩層小樓布置的格外精致秀雅。
驛丞站在後院灶房門口,仰頭看看滿天繁星,又轉頭看看忙的熱火朝天的灶房,愁的歎氣比喘氣還要多,眉心皺的能夾死蚊子。
驛卒從灶房走出來,熱得滿身是汗,汗味和煙味飯菜味混合在一起,實在不那麼好聞。
他笑嘻嘻的問驛丞“大人,上房住的那是哪位爺啊,吃個飯怎麼跟打仗似的。”
驛丞瞥了驛卒一眼“他,他可是位惹不起的爺,我可跟你說,惹到了他,彆怪老子護不住你。”
驛卒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兒“那是那是,小的怎麼敢惹事兒,大人放心,小人一直盯著呢。”
驛丞愁的又歎了一口“出去買姑娘的人回來沒?”
驛卒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安靜似水,沒有半點動靜,他搖頭“大人彆急,小二子他們都是利落人,知道輕重,怕是快回來了。”
驛丞擺擺手“你,去迎迎他們,那位爺可是個急性子,這事兒要是沒辦好,咱們都沒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