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仙兒幾時練的佛道雙修?
這話問的趙應榮格外的尷尬,摸著鼻尖乾乾笑了兩聲“這個,沒事兒,就是小的們辦事不利。”
他飛快的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水匪心領神會的上前,把血泊裡的水匪給拖下了樓。
人是沒有了,可地上留下了一灘血,還有兩串血足印和一道血痕從地板上蜿蜒到樓梯上,看起來格外的煞風景。
濃濃的血腥氣四散彌漫,也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眾人,這地方剛剛死過人。
“辦事不利就要喪命,這懲處也太狠了些,趙寨主,居上位者,要心容千缺,受得起白汙,要心存仁愛,行的起百善,虛懷若穀,寬以待人,嚴以律己,方能成就大業。”顧辰得寸進尺的碎碎念,頗有。
趙應榮聽得一陣心頭煩躁,抽了抽嘴角,狠狠咬了幾口後槽牙,才勉強克製住想要砸到顧辰臉上的拳頭。
還寬以待人,嚴以律己,還成就大業,他就一個打劫的,成什麼大業,難不成他還能劫了皇帝老兒的那張椅子?
有本事劫,他也沒本事坐。
這等堪比唐僧念經一般的碎碎念,姚杳也聽的一個頭頂兩個大。
她覺得再聽下去,就不是趙應榮會打人了,而是她會暴起打人了。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動靜大的嚇了眾人一跳,齊齊望住了她,連顧辰也閉緊了不停碎碎念的那張嘴。
她像沒事兒人一樣,走到顧辰身邊,端起食案上的醬肘子,似笑非笑的問顧辰“這個你也沒有空吃,給我吃唄?”
顧辰噎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睜睜的看著姚杳端走了那盤醬肘子,留下一個警告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他,若是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來,那便讓他一口都吃不上。
台榭中一時間沒了人語,隻有淡淡的風吹進來,低低的嗚咽兩聲,寂靜
尷尬的叫人心頭一跳。
趙應榮尷尬極了,萬沒有想到這位“小師姑”比水匪還不講究,忙吩咐水匪又送了兩盤醬肘子,乾乾笑了兩聲“咱們寨子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肘子,醬肘子管夠,顧神仙,小師姑,儘管吃,儘管喝。”
姚杳杏眼一彎,滿臉真誠而嬌嗔的笑“寨子裡每日都有醬肘子嗎,人人都有一個,那寨子裡的飯食可真好,趙寨主,我可不可以也留下來?”
趙應榮撲哧一聲,噴出一口酒來,嗆得連連咳嗽,一雙眼瞪得溜圓,錯愕的瞧著姚杳。
“不行啊,真的不行嗎?”姚杳皺巴著臉,泫然欲泣的嗚嗚假哭“我可能乾了呢,洗衣燒飯打架我都可以的,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趙應榮被姚杳那一雙清澈的盈盈淚眼望的心虛不已,覺得隻要拒絕了她,自己就是罪無可恕的,可他真的做不了主啊。
他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薛綬,卻被薛綬猝不及防的狠狠瞪了一眼。
淚眼朦朧裡,姚杳看到了趙應榮的遲疑,更看到了他遊離不定,略帶驚恐的目光。
她心頭一跳,生出一個無法抑製的怪異念頭,便不再咄咄逼人的問什麼了,隻低下頭佯裝輕聲抽泣。
昨夜趙應榮抱著顧辰的大腿拐彎抹角的哭訴,說儘了自己的倒黴落魄身不由己命不久矣,求顧辰可憐可憐他,留下來幫他,可到最後也沒說出那個脅迫了他的人究竟是誰。
起初姚杳與顧辰覺得或許根本就沒有這麼個人,根本就沒有人脅迫趙應榮,一切都是他編出來的,隻是想利用顧辰的同情心,將人留下來幫著他一起實現打劫大業。
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又沒這麼簡單,似乎的確有人脅迫了他。
他在下意識中看向了薛綬,目光忌憚,像是薛綬才是那個拿主意的,莫非正是薛綬脅迫了他?
顧辰顯然也看到了趙應榮異樣的行為,趕忙在火上添了一把油,盯著姚杳,半真半假的訓斥起來“小師妹,你就這麼饞嗎,難道師兄我還供不起你吃肉嗎,沒看到你都為難死趙寨主了?丟死人了。”
姚杳捂住臉,沒有半滴眼淚的嗚嗚嗚假哭“我不要,寨子裡的肉香,你買的肉不香。”
眾人聞言皆是愕然,憋笑的憋笑,瞪眼的瞪眼,就是沒有人開口說話,隻怕一開口,便會噴出來。
顧辰磨了磨牙,一本正經的問趙應榮“趙寨主,你看,我這小師妹吃了許多年的苦,也沒什麼規矩,要不,就讓她在寨子裡住些時日,我再來接她回去?”
趙應榮一臉錯愕,張口結舌的不知道給怎麼接話。
他是有心留下顧辰幫他,但是他不想留下那個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夯貨啊
薛綬的臉陰沉的厲害,他的確能左右趙應榮的決定,但眼下這個情形,他顯然不適合開口。
至於二當家李長明和三當家竇威岐,且不說他們並不清楚眼下的情形,即便是清楚,他們也隻會袖手旁觀看熱鬨,最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