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內的暴怒讓在外的吏員都嚇了一跳,連忙將脖子縮了起來,低頭看向書案上的公文。
在衙門中辦事,
弗聽,然不言,上官不使事不為;
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上官不讓做的事不做。
但吏員們雖然低了下頭,但眼中卻燃起了火焰,好奇裡麵發生了什麼。
雖然知道莊尚書脾氣不好,但還從未在這文淵閣發作過。
內殿,莊兆又將那兩封信看了一遍。
上麵隻有兩件事,
一是在沈子材西出三國,立下戰功,得成歸來後,希望可以封爵。
二是整合出來的十萬衛所軍歸屬去留問題,
一些人希望可以去其糟粕,留其精華,
縮減軍卒數量後得以保存建製,
由沈子材繼續統領,算是他封爵後的嫡係部隊,
也可以駐紮在西南三國,以作震懾。
即便是再看一遍,莊兆依舊怒不可遏。
怒罵這些人貪得無厭。
信上說明,所保留軍隊不需要朝堂供養,
在無戰事時會遣散回衛所進行屯田,自給自足。
可莊兆知道這話是放屁,朝廷沒有錢,但那些人手裡掌控大部分海路,手裡的錢都要發黴了。
其幾大家富可敵國,加之從三國之事若是能成,自然能帶回來天量的金銀財寶。
畢竟小國也是國。
這些軍卒非但不會進入衛所,
而是穿著最好的甲胄,手拿最好的兵器,堂而皇之地進行訓練,操練。
這些莊兆尚且能夠接受,給沈子材封爵,是他製衡靖安侯,讓其顯得不那麼特殊的辦法。
而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衛所軍建製保留。
可以想象,一旦此事開了先河,那日後定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憑空出現。
不說各地烽煙四起,需要集結軍隊平叛。
就說來自勳貴的打擊,就夠他這位兵部尚書難堪至極。
那些衛所兵法統上來說,還是屬於五軍都督府中後軍都督府管轄,也是衛國公一脈的勢力。
如今平白無故少了十萬衛所兵,五軍都督府若是不與他拚命,
那就是白白丟了幾千年,武人以武亂國的名號。
五軍都督府的威嚴也會一落千丈。
如此之下,那些武人不可能不拚命。
而這一切後果,卻要他們這些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來承擔。
越想莊兆越怒不可遏,好處他們一個沒有,壞處卻是一個不落。
門閥世家豪族,坐享其成者也。
王無修靜靜看著自己這位學生發怒的模樣,緩緩搖頭出言提醒:
“維先,你要沉穩一些,
不過是漫天要價罷了,他們的目的可能隻是希望沈子材通過此事獲得爵位,
靖安侯的名頭如今在大乾如此響亮,這些人應該是心動了。”
在以往承平年間,
民間最為響亮的就是江南才子,文曲星下凡,舉人老爺,進士老爺。
但如今恰逢亂世,這些手無縛雞之力,隻知吟詩作對,整日風流快活的才子佳人們自然極為顯眼。
百姓們見到他們整日不用勞作,就可以夜夜笙歌,好酒好肉,自然心裡不舒服。
這也是為什麼大乾沒有宵禁的原因之一,
為的便是讓兩種差距極大的人分開來。
見得少了,怨氣自然就少了,但解決不了根本。
如今靖安侯揚名天下,誰都知道他帶領五十人就可以滅一個大部。
百姓們對於讀書識字,考上舉人進士根本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