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草原上,天剛蒙蒙亮,戰場的痕跡在黎明的微光中若隱若現。
微弱的清冷光芒照在散落一地的兵器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刀劍槍戟,破碎的甲胄兵器,此刻在晨光中顯得靜謐而肅穆,
遠處,被踐踏得淩亂的草地一片狼藉,折斷的草莖和斑斑的血跡交織在一起,
草兒想要努力抬起頭,但厚厚的血漿卻壓得它無法動彈,就算是與之為伴的秋風也無力挽救。
偶爾有幾隻早起的鳥兒飛過,鳴叫聲在空曠的草原上回響,更添幾分淒涼。
空氣中彌漫著戰火和血腥的氣味,這些氣味與草香交織在一起,難聞異常。
晨風吹過,帶來一絲絲涼意,也帶走了部分戰場上的沉重氣息。
在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草原上,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幸存的軍卒在尋找戰友或者收拾殘局。
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孤獨,動作緩慢而沉重,帶著濃濃的疲憊。
馬蹄輕踩大地的聲音緩緩浮現,緊接著是下馬的聲音。
一隻高大的靴子踩在血漿中,“滋啦滋啦”響個不停,十分難聽。
右穀蠡王看著眼前的戰場,麵露凝重,神情有幾分恍惚。
他在一刻鐘前趕到此地,見到狼狽不堪的戰場,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從昨夜的軍報來看,靖安軍的確出現了。
一萬軍卒確實起到了以利誘之的作用,而那五千中軍精銳也按照部署展開回援,
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計劃在進行。
但當他來到這裡準備迎接勝利的喜悅時,卻被這眼前的景象來了當頭一棒。
同時他也收到了昨日的戰報...
此刻他手拿一張羊皮紙,雙手負於身後,怔怔地看著狼藉的戰場,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五千中軍精銳攻打一千靖安軍卒,竟在此地被拖了整整一個時辰...
如此也就罷了,更難以置信的還損失慘重。
右穀蠡王嘴角出現一絲自嘲,
他甚至在想,若這五千軍卒不是他的中軍精銳,可能還死不了這麼多。
兩方都是精銳,才可能出現一方殲敵,一方慘勝的情景。
若是尋常軍卒,見到勢不可為,想必會早早撤退。
就算是產生潰敗,也能活下一部分。
而如今,隨著靖安軍最後一名軍卒在黎明前倒下,
意味著戰事結束,也意味著此次謀劃失敗。
在軍略處的推演中,靖安軍人數本就不多,
就算是分兵阻攔,也能在兩刻鐘之內突破。
但誰都沒有想到,靖安軍之決絕撼天動地。
這時,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一名胡子花白麵有溝壑,身穿陳舊甲胄的老者緩緩行來。
走在這戰場之上,聞著空氣中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他眉頭緊皺,麵露不悅。
更讓他不悅的是,那剩餘的千餘名軍卒此刻癱倒在地,有的垂頭低坐,有的肆意躺在血泊中,遙看天空中逐漸隱去的月亮。
有的在擦拭刀身,刀鋒劃破,肌膚也無動於衷,仿佛沒有感覺。
也有人依偎在戰馬身上,嘴裡叼著帶血的雜草,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切,神遊天外。
對於趕來的烏孫部王者視若無睹。
這不是一支精銳軍卒應該有的姿態。
但烏孫茂生知道,這些精銳軍卒是被嚇破了膽,
以至於用這種滑稽的姿態來掩蓋內心的慌張。
雖然他們各有所事,但眼神中充斥著空洞,這意味著他們並沒有從戰事中走出。
深吸了一口氣,烏孫茂生又重重,歎了口氣,緩緩搖頭,輕拂掉甲胄上的露珠,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