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青揮了揮手,包圍住怯勇軍的軍卒們無聲無息地散開,露出了一條可供他們離開的通道。
雖然軍卒們眼裡噴火,心中不甘,但他們都聽到了侯爺與拓跋部完成的交易。
兩萬匹戰馬!
這筆利益足以壓下他們心中的一切不滿,
在這裡麵,一些新軍沒有固定的戰馬騎乘,隻能在操練中輪番騎乘!
若是這兩萬匹戰馬真的來到大乾,那他們也將有屬於自己的戰馬。
作為新軍,早就聽聞侯爺千裡奔襲取草原之馬為己用的故事,
如今親眼見到,不由得心情複雜。
一邊是戰馬,一邊是草原王者,若是有選擇的話,他們當然都想要。
但軍卒們也不傻,二者不可兼得。
單說那孤立於曲州之外的五萬精銳,就不是如今曲州所能對付的,
並不是打不過,而是騎兵的機動性會讓曲州的二十萬守城之卒無地可用,變為一旁的點綴。
而靖安軍雖然都是騎兵,但人數太少,
若是付出巨大代價,當然能做到戰而勝之,這一點軍卒們毫不懷疑,尤其是在知曉了五千人就能斬殺烏孫部兩萬騎兵之後。
可...就算是軍卒,誰又願意死呢。
一來二去,似乎將這拓跋硯交出去變成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更何況,軍卒們都聽聞過侯爺的謀劃,其中自然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對此,他們選擇相信。
身為曲州人,北鄉城人,他們隻能選擇相信靖安侯。
這是多少年來第一個將他們的家鄉庇護在羽翼之下的勳貴,
先前雖說也有過勳貴駐紮,但他們隻知道守城,城外村鎮百姓被劫掠全都沒看見,
田地莊稼被損毀也完全無視之,畢竟這裡隻是他們的過渡之地,
一旦時間到了,自可以一走了之,留下爛攤子。
但他們這些百姓不行,在大乾活著殊為不易,這裡至少能有兩畝薄田可以糊口,去到彆處..
隻能淪為佃農。
一時間,複雜的情緒在靖安軍中開始彌漫,他們怔怔地看著遠去的怯勇軍,
以前他們是百姓,手裡隻有鋤頭,無法與之為敵,
如今他們是軍卒,手裡有百煉長刀,依舊不能對其揮刀。
這讓那些新卒們很是失望,即便心裡理解,也有幾分失望。
倒是那些老卒見到新卒們病懨懨的模樣,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奶奶的,打仗有什麼好的,也就你們這些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聲聲怒罵傳出去好遠,傳進了林青的耳畔,
對此他隻是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拓跋硯,沒有說話。
中原人與草原人乃千年世仇,況且拓跋姓氏還曾入主中原,雖然如流星一般快速落幕,
但終究給這片大地留下了不少的創傷,那些創傷存在史書中,百姓們口口相傳的記憶中。
尤其是邊疆之地的百姓,即便大乾已經立國三百年,但他們依舊不會忘記。
想要讓他們忘記仇恨,無異於登天之難。
想到這,林青原本舒緩的內心不禁浮現出一絲急切,
“快了...快了...西軍快到了。”
草原王庭來勢洶洶,九邊重鎮屹立不倒,
每日都有數之不儘的銀錢花出去,也有不知多少人命喪在邊疆之地。
想要破除眼前之困局,一是再堅持一月,等到冬日來臨,大雪落下,草原王庭自然退兵。